麒哥儿嚼着鸳鸯才递上来的鲜花饼,口齿不清地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窦燕山,窦燕山。”他连续念了两句窦燕山,却不记得下面的了,一时瞪眼张嘴,不由得揪然不乐,泪珠儿溢满眼眶。
黛玉见他急得快哭了,忙笑道:“咱们麒哥儿记性真好,能背这么多东西了,下面的不会了,一会子叫你妈教你。”
麒哥儿听了,顿时破涕为笑。
麒哥儿的记性极好,雪雁常带着他在书房看书,偶尔念出几首唐诗宋词,三五遍后,麒哥儿便能朗朗上口,多教几回,他能牢牢记住,雪雁念了上句,他能顺着下句背出来,赵云和雪雁都是又惊又喜,虽说三岁后启蒙,现今便开始悉心教导他背诵一些启蒙书籍。
转眼到了第二年,麒哥儿已经会背诵十几首唐诗了。
雪雁因又有了身孕,黛玉听说后,便叫她将麒哥儿送到自己身边,既与大哥儿作伴,自己也能教导他,也不会让雪雁太过费心,雪雁自知黛玉无所事事,也乐意如此。
这日雪雁到黛玉家,只见麒哥儿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站在黛玉跟前昂首挺胸地背诗。
见到雪雁,麒哥儿眼睛一亮,几乎要立即冲过去,但是强忍着继续往下背诵,只是在背诵的时候,一双溜溜的眼睛不住往雪雁身上瞥,黛玉娇叱一声,道:“麒哥儿,老老实实背完,不然你妈一会子给你几下子。”
麒哥儿眨眨眼,连忙垂下小脑袋,跺了跺脚,继续背诵,不消片刻,就背完了。
雪雁听他背得又急又快,彼时自己腿脚还没跨进门槛。
麒哥儿刚刚背完,飞身跑到雪雁跟前,奋力地迈过门槛,险些摔个跟头,被雪雁一把扶住,他抱住雪雁的腿不放,瘪瘪嘴道:“妈妈坏,都不来找我顽。”
雪雁牵着他进屋,笑道:“你不是跟伯母亲密,怎么又来怨我了?”
麒哥儿瞅瞅黛玉,看看雪雁,揪着眉头,左右为难。
黛玉见状,道:“哪有你这样做妈的,偏这样说他,麒哥儿住在我这里,一天到晚,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你。麒哥儿过来,伯母有好玩意儿给你。”
麒哥儿慢吞吞地走过来,仰脸看黛玉,一脸好奇。
黛玉将特特找出来的白玉九连环放在他手里,道:“麒哥儿什么时候解开这九连环,伯母还有好些玩意给你。”
麒哥儿双眼圆睁,抓着九连环不松手,用力点头。
雪雁和赵云也给麒哥儿预备了几样开智启蒙的顽器,不仅有九连环,还有七巧板,只是不及黛玉给的精致,而且她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黛玉小时候林如海送给她的,当初收拾东西时,黛玉还特地拿出来顽过几回。
麒哥儿果然更喜欢黛玉送他的,一日都不肯离手,他毕竟年纪小,解不开,险些要将九连环摔到地上,但是随即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黛玉莞尔一笑,招手叫他到跟前,教他解开。
雪雁问道:“前头的宴席还没散呢?”
黛玉搂着不断撒娇的麒哥儿,闻声道:“早着呢,这才送了几次酒?那些营里的将士喝酒跟喝水似的,好容易这两日不必当差,恨不得吃得烂醉如泥。”
原来有周鸿的下属将士来拜,黛玉命人在前堂设宴,周鸿又请了赵云作陪。
雪雁蹙眉道:“竟是少吃些酒才是,虽说不必当差,谁知道眼下是什么景况?趁着将士吃得大醉时来攻,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黛玉笑道:“你放心,他们都有分寸。”
话虽如此,到底不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