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见天书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忙又跑回去,问:“天书天书,你为甚么走这么慢?”天书随口说道:“我走不动。”
谢曜闻言,忙弯下腰道:“我知道,你累了肯定走不动,我背你啊!”他的背坚实而宽阔,仿佛能背起一座大山。天书眼眶一热,上前搂住他脖子,头枕在他脊梁上,笑道:“嗯。”
身后是高耸入云的雪峰,四周是澄碧如洗的蓝天。谢曜背着天书,在雪地里健步如飞,冷风刮过,天书仿佛嗅到空气中沁凉润透的味道,展开双臂,心语切切,情思无限。
※※※
此后两人便一直居住在天山下,天书渐渐习惯洗衣做饭,操持家务。谢曜平日里就和芦苇玩耍,或是蹲在溪边看鱼儿游来游去,有时看到长得漂亮的花花草草,便会摘来送给天书。
闲暇时候,阳光正暖,两人便在溪边玩翻花绳,一条绳子加上灵巧的手指就可以翻转出许多的花样,常常不经意间,便消磨一下午的快乐时光。
这日,天书正在门下晾晒衣物,身后谢曜一阵风般的跑来,将手中宣纸献宝似的呈到天书面前:“天书你看,我偷偷画的你!”
天书将手擦了擦,接过宣纸一看,“噗”的一声笑出来,瞪他一眼:“我有这般丑吗?”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简笔人正在晾衣服,笔墨浓淡不一,线条也全无美感,天书看了半天,忍不住转头又对谢曜一一指点,哪里不好看,哪里好看,末了将纸还给他,让他继续回屋里玩去。
谢曜郑重的接过纸,转身又回去练习。天书转眼便将此事抛在脑后,专心致志的晾衣服。
待过了几天,她在溪边又和谢曜玩翻花绳,天书每次赢了,下次都会故意认输,免得让谢曜受打击。
“这个我不会。”天书将指尖打结的花绳取下,套在谢曜手上。
谢曜傻兮兮的一笑,抬头道:“天书天书,那你给我讲个故事罢!”他看到草丛里有只毛虫,也不嫌可怕,捉来便放在手心,“就讲这个虫的故事!”
“讲故事?”
天书蹙眉假装思索,她忽然伸手摸摸谢曜的脸庞,道:“世有苗人养蛊,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活者,即谓之为蛊。精心饲数十年,再杀此蛊,取其心血,能使苗人获益良多,好处不尽……”
谢曜脸色煞白,看了看手中的毛虫,忙道:“不要讲这个了,不要讲了!”
天书低头一笑,说:“我还没开始讲呢。从前,有一个苗人,她也想饲养自己的蛊,逼着这只蛊虫做好多好多事情,但后来苗人渐渐发现,这只蛊心地善良,自己和它相比,阴暗而卑微,苗人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即便是这只蛊后来成了天下最完美的蛊,苗人也万万不会取其心头血了。”她捉过谢曜掌心的毛虫,将它放生,“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纵然是一草一木,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的。”
“苗人是喜欢她的蛊吗?”
天书回眸一笑:“好喜欢,非常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她将花绳翻出个花样,伸到谢曜眼前,“来,继续。”
不出所料,谢曜翻了两下便卡住了,抓抓头发认输。
“嗯,我要看你学兔子走路,兔子耳朵长长,快点快点。”天书坐在地上拍手,谢曜却偷眼瞧了瞧她,支支吾吾的道:“天书,你前天教我一个成语‘将功折罪’,那我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你,不学兔子跑?”
天书瞧他表情,笑道:“你送给我甚么?如果又是野草野花,那我可不依。”
谢曜忙摇手:“不是不是,这次绝对不是。”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双手递给天书。天书将纸展开一看,但见是一幅画,透过窗户是蓝天白云,清澈的小溪旁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正翻着手中红色的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