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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2 / 4)

来不是去了北京上海就要来西安呢?到中国不来西安那等于是没真正来过中国呀!这样的显派,外地人或许觉得发笑,但可以说,这种类似于败落大户人家的心态却顽固地潜藏于西安人的意识里。我曾经亲身经历过这样一幕:有一次我在一家宾馆见着几个外国人,他们与一女服务生交谈,听不懂西安话,问怎么不说普通话呢?女服务生说:你知道大唐帝国吗?在唐代西安话就是普通话呀!这时候一只苍蝇正好飞落在外国一游客的帽子上,外国人惊叫这么好的宾馆怎么有苍蝇,女服务生一边赶苍蝇一边说:你没瞧这苍蝇是双眼皮吗,它是从唐朝一直飞过来的!

老西安(2)

西安人凡是去过镇江的北固山的,都嘲笑那个梁武帝在山上写着的“ 天下第一江山”几个字。但我在北京却遭遇到一件事,令我大受刺激。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我要去天桥找个熟人,不知怎么走,问起一个袒胸露乳的中年汉子:“ 同志,你们北京天桥怎么去?”他是极热情的,指点坐几路车到什么地方换坐几路车,然后顺着一条巷直走,向左拐再向右拐,如何如何就到了。指点完了,他却教导起了我:“听口音是西安的?边远地区来不容易啊,应该好好逛逛呀!可我要告诉你,以后问路不要说你们北京天桥怎么去,北京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是全国人民的,你要问就问:同志,咱们首都的天桥在什么地方,怎么个走呀!”皇城根下的北京人口多么满,这一下我就憋咧。事隔了十年,我在上海,更是生了一肚子气,在一家小得可怜的旅馆里住,白天上街帮单位一个同事捎买衣服,跑遍了一条南京路,衣服号码都是个瘦,没一件符合同事腰身的。“ 上海人没有胖子”,这是我最深刻的印象。夜里回来,门房的老头坐在灯下用一个卤鸡脚下酒喝,见着我了硬要叫我也喝喝,我说一个鸡脚你嚼着我拿什么下酒呀,他说我这里有豆腐乳的,拉开抽屉,拿一根牙签扎起小碟子里的一块豆腐乳来。我笑了,没有吃,也没有喝,聊开天来。他知道了我是西安人,眼光从老花镜的上沿处盯着我,说:西安的?听说西安冷得很,一小便就一根冰拐杖把人撑住了?!我说冷是冷,但没上海这么阴冷。他又说:西安城外是不是戈壁滩?!我便不高兴了,说,是的,戈壁滩一直到新疆,出门得光膀子穿羊皮袄,野着嗓子拉骆驼哩!他说:大上海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骆驼的呢。我哼了一声:大上海就是大,日本就自称大和,那个马来西亚也叫做大马的……回到房间,气是气,却也生出几分悲哀:在西安时把西安说得不可无一,不可有二,外省人竟还有这样看待西安的?!

当我在思谋着写这本书的时候,困扰我的还不是老照片的缺乏,也不是头痛于文章从哪个角度切人,而真的不知如何为西安定位。我常常想,世上的万事万物,一旦成形,它都有着自己的灵魂吧。我向来看一棵树一块石头不自觉地就将其人格化,比如去市政府的大院看到一簇树枝柯交错,便认定这些树前世肯定也是仕途上的政客;在作家协会的办公室看见了一只破窗而入的蝴蝶,就断言这是一个爱好文学者的冤魂。那么,城市必然是有灵魂的,偌大的一座西安,它的灵魂是什么呢?

翻阅了古籍典本,陕西是被简称秦的。秦原是西周边陲的一个古老部落,姓嬴氏,善养马,其先公因为周孝王养马有功而封于秦地的。但秦地最早并不属于现在的陕西,归甘肃省。这有点如陕西人并不能自称陕人,原因是陕西实指河南陕县以西的地方一样。到了春秋时期,秦穆公开疆拓土,这下就包括了现在陕西的一些区域,并逐渐西移,秦的影响便强大起来,而在这辽阔的地区内自古有人往来于欧亚之间,秦的声名随戎狄部落的流徙传向域外,邻国于是称中国为秦。所谓的古波斯人称中国为赛尼,古希伯来人称中国为希尼,古印度人称中国为###、震旦,其实全都是秦的音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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