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白了丈夫一眼,责怪说:“女儿女婿新婚,你一大早问什么阎部长?”
“呵呵。”张谋之尴尬笑了笑。
周赫煊顺口问道:“妈,四弟、五弟和小妹他们呢?”
张母和蔼的笑道:“你四弟、五弟、六弟和小妹都还没起床,四妹是个疯丫头,大清早就出门找同学玩去了。”
张乐怡也笑道:“中西女校从圣诞节放假到元旦后,十多天的假期,够四妹尽情玩的。”
一家人就这么坐在客厅闲聊,张家姐弟除了大哥和四妹,其他的过几天就要回九江。不过张谋之却暂时不打算回去,张家的生意在九江已经发展到瓶颈,他想在上海这边取得突破。
既然女婿认识那么多名流富豪,张谋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跑关系。
临近中午,阎锡山还没出现,但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张谋之从九江来带的老仆陈汉,如今的职务是这座宅子的管家。他来到客厅说:“老爷,姑爷,外面有个叫冯庸的人,说是来给姑爷贺喜。”
“冯庸?”周赫煊喜道,“快请他进来!”
张谋之曾经想把生意做到天津,跟冯家接触过,他立即问道:“可是冯大帅的公子?”
“就是他。”周赫煊起身说,他准备亲自出去迎接。
“那可不能怠慢!”张谋之连忙跟着出去。
冯庸和张学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交好冯庸,就等于交好如今的东北军司令。
周赫煊快步走过花园草坪,见到冯庸时无比诧异,因为对方头上缠着一圈绷带,当即问道:“五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啥大事,就是开飞机时从天上摔下来了。”冯庸满不在乎地说。
从天上摔下来……
周赫煊狂汗:“你开飞机来的?”
“是啊,”冯庸歉意地笑道,“本来准备在虹桥机场降落,结果半路上出了点状况,只能紧急迫降,连你的婚礼都没赶上。”
“你这……让我怎么说才好!”周赫煊内心无比感动,开飞机千里赴婚宴,这样的朋友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冯庸反而安慰道:“没事的,从东北到宁沪这边的航线,我已经飞了好几趟。前不久在杭州摔下来,还不是照样屁事没有。开飞机嘛,谁不遇到点意外状况。”
这半年来,冯庸并非一直窝在学校里。他做为张学良的谈判代表,前后三次来南京与常凯申密谈,商量着东北易帜的大事。
此时全世界的远距离飞行都很困难,冯庸必须先飞到北平加满油,然后继续往南京飞,因为飞机的续航距离不够。而且还没啥天气预报,有可能飞到半路上,就遇到暴雨、大雾等恶劣天气,只能凭飞行员的技术和经验克服困难。
前不久,冯庸第三次秘赴南京时,便因大风紧急迫降杭州,把自己的飞机都摔坏了。
周赫煊万万没想到,冯庸居然会开着飞机,从东北飞来上海参加他的婚礼。
张谋之在旁边听得更是惊讶,冯公子跟自家女婿的关系得好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种举动来?
冯庸却不觉得有什么,事实上,他非常享受长途飞行的乐趣,充满了各种不确定的刺激和冒险。特别是遇到突发情况时,那种战胜大自然,以及劫后余生的感觉尤为爽快。
“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恭喜恭喜啊!”冯庸笑道。
张谋之连忙说:“冯公子太客气了,快请进。”
冯庸把礼物交给佣人提着,勾肩搭背地跟周赫煊说:“六子有事走不开,托我给你带了新婚贺礼。”
“多谢六帅好意。”周赫煊道。
张学良当然走不开,他几天前刚刚宣布易帜,尊奉南京这边为中央政府。此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