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说道:“李兄,小弟当真羡慕你呀!”
李舒年若有所思,微笑道:“大隐隐于市,我祝愿宋兄弟有朝一日能得偿所愿。”说罢举杯相敬。
宋泽忙端起酒杯,便在此时,一人跨进门来,叫道:“李掌柜,给我来几坛花雕!快些!”
宋泽看去,只见那人瘦竹竿一样,穿得破破烂烂,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已看不出年纪,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此刻往门边一站,手里拎着一个钱袋子,沉甸甸的似有不少银子。
李舒年微微皱眉,说道:“徐老爹,花雕价贵,你哪里来的银钱?”
徐老爹不答,身子却不易察觉地一抖,只道:“我自有银钱,你问这么多干么,快拿酒来!”见李舒年坐着不动,又上前催促,竟带了些哭腔:“快些吧,老子求你了!”
李舒年默然看着他,眉宇间尽是复杂,轻声问道:“那件事,你做了?”
话音刚落,徐老爹身子又是一抖,扶着门框坐下,低下头抽泣起来。
宋泽同情之心大起,急忙上前欲搀扶他。徐老爹拂开宋泽的手,抽泣道:“李掌柜,你行行好,给我拿些酒来吧!”
门帘一掀,李舒年的老婆突然从屋内闪身出来,竖眉怒道:“你拿自己亲生孩儿去打生桩,如此丧尽天良,还敢来讨酒,快滚出去!”
李舒年欲言又止,似想劝劝妻子,那女子已怒喝一声:“还不快滚!”声如洪钟,震得人耳中嗡嗡,徐老爹吓了一跳,又悲从中来,爬起来哭着走了。
那女子哼了一声,又转身回了内屋。
宋泽好奇之心大起,问道:“李兄,何为打生桩?”
李舒年长叹一声,说道:“此事令人难以启齿。架桥修路需要破土,这里人怕惊动了土地,坏了风水,就要以活人祭祀。将一对童男童女活埋在桥墩里,男孩埋在桥头,女孩埋在桥尾,称作‘生桩’,这样修好的桥坚固无比,能抵风霜。”
宋泽大惊:“将孩童埋在桥墩里?”
李舒年道:“还不是所有孩童都有这个资格,须测算八字。相传这法子是鲁班所创,灵验无比,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地方州府,常用此法。”
宋泽怒道:“荒谬!公输子若笃信这等异端邪说,焉能成就传世匠艺?”
李舒年激赏:“宋公子一语中的!”
宋泽心念一动,急问:“那徐老爹,已将孩儿送去打生桩了?”
李舒年点点头,叹道:“他家徒四壁,疾病缠身,正愁活不下去,有人来跟他说,他闺女的八字不错,能镇住邪灵,若送去打桩便能得一大笔银子。”
宋泽立刻起身:“请李兄速带我去那建桥处,我必得救下这女娃!”
李舒年一怔,旋即摇摇头:“宋兄弟侠义心肠,在下敬佩。只是兄弟有所不知,此地桥梁众多,打生桩的事早已是屡见不鲜,这其中不仅有官府的势力,还牵涉到几个世家大族,要想在他们手里救人,谈何容易!宋兄弟一个过路人,还是莫要惹这个麻烦为好!”
宋泽淡淡一笑:“多谢李兄的好意。从前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尚且无法坐视不管,如今更加不能见死不救。至于麻烦么,在下向来麻烦缠身,倒也不怕再多一个!”
李舒年审视他片刻,笑道:“宋兄弟真有侠义之风,莫非是江湖中人?不知师从何派?”
宋泽道:“我无门无派,也不算江湖中人。李兄,咱们还是不要闲聊了,请你告诉我那地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