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蒙古人、浩罕人、回人也好,大家都是真主的子民,真主赐福于万民!易卜拉欣先知是大食人,也是真主赐给闪米特的使者,为何赐给我大喀喇汗王朝的使者不能是一个汉人?”
磨延啜一时愣住,竟无言以对,看来葛勒聆听圣训时比自己虔诚多了,竟对经文理解得如此深刻。葛勒这番话又在军中远远传了出去,周围听见“神谕”的士兵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越来越多的人翻身下马,恭敬朝向宋泽。
阿娜希塔心里好笑,眼珠一转,立刻挣脱了看守,跑到宋泽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捧天:“请使者降下神的旨意,赐福于喀喇汗!”
近旁一众士兵接连跪伏在地,齐声诵念:“请使者降下神的旨意,赐福于喀喇汗!”
眼见跪倒的士兵越来越多,磨延啜大怒:“你们反了!站起来!”忽然侧过头朝身后叫道:“艾山、玉山,去把他杀了!”
有两个人应声而出,相貌一模一样,是一对双生子。他们二人是磨延啜的贴身死士,从小养在身边,只听磨延啜一人吩咐。此刻虽然耳闻眼见了宋泽的情形,但主人有命,还是坚决执行。
二人各手持一柄长长的弯刀,一个用右手,一个用左手,好似镜像一般,连行动的身法和步伐都是对称的。便似将一个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又似一对连体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冲到近前,同时挥刀斩向宋泽,不见如何起手,竟已是气势如虹。宋泽顾不得伤痛,身法大开,左右开弓,同时与二人交战。这对连体婴彼此心意相通,刀法精纯,一个攻上盘,一个就攻下盘,一个虚晃一招,另一个就黄雀在后一刀劈至,可谓三头六臂,宛如一人。
葛勒一见这对兄弟出手,顿感不妙,立刻向磨延啜哀求不止。四周军士纷纷下跪请愿,但求不要伤害使者,以防触怒神明。磨延啜厉声喝止,又强令身边亲卫殴打驱逐这些请愿之人,但下跪的士兵越来越多。
三人绞缠激斗了数十个回合,宋泽渐渐体力不支。这本是车轮战,他重伤之下又以一敌二,劣势更加明显。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这一身丰沛的内力,他已在心里打定主意,到了最后一刻,自己就使出全力放手一击,哪怕是强弩之末,也要重创对手。
战死并不丢人,他只是担心江怀珠他们,还有些遗憾,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便在此时,阿娜希塔好像得到了什么指示,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跑到场中,面向观战士兵大声说了一连串回鹘话,神情坚定肃然,又急迫恳切。
一面说,一面撸起袖子,用手中短刀在雪白的皓腕上刺下了一弯新月。
新月是西域神教的至高象征,代表着新生和力量,许多士兵的身上都有新月刺青,这是他们在战场上的护身符。此刻他们眼见公主也在自己的身上刻下了新月,那一弯血色的月牙深深嵌在雪白的肌肤里,无比刺目,给人以强烈的冲击。
阿娜希塔高举手臂,向回鹘士兵大喊:“保护使者!真主与喀喇汗同在!”
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下来,四周士兵的眼神都变了,他们此刻脑中皆隆隆作响,好像有一个苍劲的声音在说话,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降下惩罚。
在阿娜希塔一声声呐喊中,这些士兵再不犹豫,一股脑冲向激斗中的三人。
同一时间,宋泽瞅准时机,提调周身真气,用尽全力挥掌击出。至阴至寒的内力化为一支支无形的冰箭,刺入艾山、玉山二人体内,二人惊骇地翻倒出去。
还未来得及起身,已经被冲上来的一大群回鹘士兵按在地上,夺了弯刀。
宋泽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几双手将他扶住,稳稳立在中间。
磨延啜暴怒,挥起马鞭狠狠抽打拦在他马前的士兵,但那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