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轻轻掩上楚南风的房门,走了出去。今夜是个良夜,半月伴着星子,温风阵阵,一点也没有隆冬时节的样子。
她默默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安宁。
身上到处都好疼,每一处骨头缝都疼,辰兮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臂,听到一阵咔咔作响,不禁苦笑一声。
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十几天不眠不休的厮杀,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陷阱毒计,她晓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况且,每天晚上她都要为楚南风疗伤,耗费许多内力,维持着他内息运转。否则即便他们到了腊尔山,找到了治疗楚南风的方法,他这一身深重的内伤恐怕也已经伤及根本,再也无法恢复昔日功力了。
辰兮听见身后一声轻响,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周寻意偷摸溜进了楚南风的房间。这些天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似乎总想趁着楚南风清醒的时候跟他说些悄悄话。
她觉得很好笑,其实周寻意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她走开。无所谓,她对他们的体己话不感兴趣,也不关心他们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东西。因为她知道,横竖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会害她。
她现在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快点赶到腊尔山,那些门派像苍蝇一样缠着自己,实在不胜其烦。
不对...辰兮抬头望着半月,心里喃喃道:“他们是苍蝇的话,那我成什么了?不行...绝对不行。”
“你没必要这么小心...辰儿不会在意的。”楚南风刚疗完伤,看见周寻意鬼鬼祟祟地进来,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心使得万年船,小心谨慎从来都是小爷我的保命绝招!”周寻意毫不客气地说道,“而且女人心海底针,她们想些什么可说不准,一下子在意,一下子又不在意的,你没经验,都听我的就行了!”
“真的吗...”楚南风无奈地看着他,这两条似乎都不太符合实际情况。他的目光落在周寻意缠着布的手腕上,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
“让林玉儿咬的!”周寻意愤愤地说道,“你说说,她还有个长幼尊卑吗?竟然敢咬我,还咬得这么狠,差点儿咬掉我一块肉!你这个做师兄的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楚南风道:“你不也是师兄吗...嗯,她为什么咬你?”
“还能为什么?每回一打起来,你的辰儿就让我把林玉儿拉走,还得保证控制住她——哎哟,我哪能控制得住她?不是上手就是上脚,今天就上牙了,你看这给我咬的!幸亏还有云澹帮忙,不然我这只手就要被她整个啃下来!我知道她讲义气,想帮忙,可也得看看形势啊,对面跟疯狗一样见人就下死手,那些手段,根本没想留活口!辰兮自己对付他们就够呛了,林玉儿要是再闯进去,还得顾着保护她,要是被他们抓住了——肯定又要拿她巫山弟子的身份做文章,没完没了的麻烦,唉!”
周寻意捏着拳头:“什么时候老子把脸一蒙,管他什么帮什么派,一律打死算完!”
“蒙上脸也没有用...只要露出一星半点十二峰的功夫来,就是将‘巫山派’三个字刻在身上了。”楚南风轻叹一声,辰兮何尝不是为了不让林玉儿和周寻意为难,才故意让一个看住另一个。
只恨自己现在半点忙也帮不上,还像个附骨疽一样,一直在消耗辰兮的功力。
他不是没拒绝过辰兮为他疗伤,也不是没想过偷偷地自我了断,但每一次都被辰兮猜到并阻止了。
她一次次紧握着他的手:“我不许,你听到了吗,我不许!”又坚定地看着他,“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相信我!这些小麻烦不算什么,咱们就快到腊尔山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一次又一次,他终于妥协了,放弃了自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