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钰淡淡地道:“我早知他没这么容易死,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因祸得福。”
齐麟语气里透着恭敬:“左老弟,你怎么知道这姓龙的还活着,还...还知道他也会来鹤冠桥?”
左钰微微一笑:“这还要多亏了你的好徒弟刘春依,及时把风筝的藏身之处找了出来,我才能安排人手在竹林外围盯着。”
齐麟道:“那又如何?...咱们并没发现姓龙的踪迹呀!”
左钰道:“是没找到踪迹,不过,我们发现张铮先后出去了两次,头一次分外谨慎小心,第二次是在鹤冠桥上动起手来之后,却是火急火燎。虽然咱们做不到跟踪持线人,但他这两次举动,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齐麟道:“什...什么问题?”
左钰道:“单说这后一次么,天龙门的援军在鹤冠侨上遭到伏击,他既然知道了,有心要救,还不立刻带人赶来,却要去告诉谁?莫非...没有那个人的允许,他便不能擅自行动?”
齐麟恍然大悟,连连赞叹:“左老弟真乃不世出的奇才,这一点端倪,都让你分析出来啦!”
左钰也不谦辞,只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要试他一试,不过——”转头看着齐麟,似笑非笑,“齐掌门对自己的爱徒,倒还真的舍得。”
齐麟也笑了笑,脸上一丝愧色也无:“老夫教他养他,能对水仙门有尺寸之功,也算他的造化了。”
龙寂樾踱过去时,厮杀已近尾声。秦卓然手中一柄修长钢刀削铁如泥,在人群中舞出一片金光,迅速结果了残敌。他又提着刀挨个看了一遍地上的尸首,确实没有连鼎生,不由得一阵失望。
秦卓然手中钢刀,正是名动江湖的“金蟾苗刀”,相传是由上古三苗九藜部落首领蚩尤的配刀再铸而成。此刀昔年被龙绍瑜费力夺来,一直收藏在天龙门的兵器库里。后来,在秦卓然学成本领,走出虎兕柙那一天,龙寂樾笃定他日后必有建树,便以宝刀相赠。
当时秦卓然受宠若惊,当即表示不到功成名就的那一日,绝不将金蟾苗刀示于人前,无端辱没了宝刀,也辜负了龙寂樾的知遇之恩。
此刻龙寂樾看见秦卓然提着这柄金蟾苗刀,便知他杀敌报恩的决心,微微一笑,走上前来。
秦卓然热泪盈眶,叫道:“大哥!”不等龙寂樾回答,又单膝下跪:“属下参见掌门!”
董坤一怔,他自龙绍瑜亡故之后,为隐藏虎子身份,并未回天龙门祭拜,所以不曾见过这位新任掌门。只遥遥听说他的种种传闻,乃知他杀伐决断,胸有韬略。
此刻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龙寂樾,展露笑容:“好,好,一表人才,绍瑜后继有人,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带着弟兄们赶回来。”
当即便要下拜,龙寂樾急忙上前扶住:“使不得,龙王与家父是平辈,我该称您一声叔叔才是。”他自接掌虎兕柙以来,已细细审察过虎子们的出身和生平,知道董坤虽有虎子身份,但和龙绍瑜交情颇深,二人时常以兄弟相称,并无上下之分。
董坤当年对虎兕柙的第一任主人尽力辅佐,乃至于许多事情,龙绍瑜除了和虎兕柙的主人商议,也会私下知会董坤,请他多加留意。虎兕柙的最初几批虎子,都和董坤关系匪浅。如今洞庭流域已悉数归附于他,再借助龙女青骊的力量,整个西陵峡乃至巫峡,日后都有可能在龙王的掌控之下。
这将是天龙门染指蜀中,进而和巫山派比肩的一重保障。所以龙寂樾对董坤只有倍加礼遇,绝不能有一丝怠慢之意。
董坤闻言,哈哈一笑:“话虽如此,但我虚长你不过十岁,如今身份已明,掌门在上,董某岂敢再妄居长辈!”
龙寂樾微笑道:“那我便和秦卓然他们一样,叫你一声坤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