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神山毁于一旦。周围都是族人的惨叫声。
那些人用一种奇怪的阵法,不停捕捉着逃窜的族人。他们边抓边杀。有的族人不听话,就被他们砍断四肢。旁边的族人见状吓呆了,被他们趁势抓走。
人参是这样的,哪怕手脚都断了,身子被砍成两截,它们依然很值钱,也不影响入药修炼。
千百年来,神山始终太平。木灵生的族人们心无外物。他们所谓的修炼,也只是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之类的法术。
他们与世无争,只想平静地过日子。
外面的红尘世事都与他们无关。作为受到神山滋养的生灵,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事,也只是向神山祈祷而已。
然而灾厄就是这么不打招呼地降临。那天的灾祸,时至今日,木灵生回想起来依旧手脚发冷。
惨死的族人离她那么近。
她是被族中的长老拼命送走的。她想让长老和她一起走,长老却只用染雪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
“走吧,孩子,你自己走吧。不要再对任何人说你的真身,你就作为一个普通人,平静地生活下去。
把神山的一切,都忘了吧。”
追兵来了,长老让她不要发出声音,独自一人出去面对。
她睁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睁睁看着长老的头被快刀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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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没有多少灵力了,回去就做成丹药吧。”
她躲在树丛之中,浑身冰冷。却因为长老最后叮嘱她不能出声,便死也不敢弄出一点声音。
像是一个刻在脑海中的命令,她只会执行。
等到那几个追兵拖着长老的残肢,离开很久后,她才浑身颤抖地松开手。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很多汗。
她从树丛中爬出来,蹲在台阶上。这里是一条极隐蔽的下山小路。
长老的血像一朵凋零的花,花瓣飞溅。
木灵生就蹲在这花蕊之中,哭了。
哭也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等她回过神来,下唇已经出了很多血。
她浑浑噩噩地走了,仿佛一只游离的鬼魂。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记得长老对她说,要她下山。
那时候的木灵生年纪实在太小,误打误撞,竟差点自投罗网。
那伙人打着火把,火光冲天,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他们将族人塞进笼子里面,活的死的分开装。
木灵生害怕极了。有一位蹲在笼子里面的族人发现了她,眼睛睁得好大。
那位族人不敢说一句话,只是用手势拼命示意她快走。
哪怕是这一点点的骚动,也惊扰了那伙人。
木灵生想要逃走,脚下却和生了根一样,动也动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着黑靴子的人来到她面前。他弯腰了,刻着“边”字的玉佩垂在她的视线中。
不知过了多久,木灵生以为自己几乎要窒息而死,那人却离开了。
木灵生瘫软在树丛中。
她明明已经看见了那人的眼睛。
“我见到了玉佩,也记得那人的眼睛。当我看见边玄明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杀害我全族的仇人。”
如今已经年华老去的木灵生,手里捧着一只暖手炉。明明还是初秋时节,她的身体却总是发冷。
这暖手炉是方渡亲手为她做的,她十分爱惜。
此时方渡微微低下头,将那剥到一半的青豆放到自己面前。
“灵生,既然当初发现了边玄明有问题,为何不把这些事情都对我说。
你那时只是个孩子,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找我,或石掌柜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