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不禁恍然道:「原來彼此相差竟然那麼大,為了奪得花魁,有人鋌而走險也就不足為奇了,王翠翹今天被人擄劫,確實有可能是競爭對手所為。」
衛陽感慨道:「三地豪強巨賈之間的角力,牽涉的利益錯綜複雜,幾名弱質女子被推到台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卻是風口浪尖,能落得了好才奇。
據說翠翹姑娘打算花魁大賽後隱退從良,秀春樓的幕後老闆許棟也同意還她自由之身,前提是要奪得這次花魁大賽的魁首。
王翠翹是個聰明善良的好姑娘,可惜淪落風塵,沒有靠山還想全身而退,未免有點異想天開,子謙若是方便,倒是不妨拉她一把。」
徐晉笑道:「莫非大師兄對翠翹姑娘有意?若是如此,我倒是不介意玉成好事。」
衛陽連忙正容道:「子謙莫要胡亂揣測,翠翹姑娘固然容色傾城,而且是世間難得的奇女子,但師兄我只有欣賞之意,絕無覬覦之心。」
徐晉聞言只好打消了撮合的念頭,大師兄是表里如一的謙謙君子,當年對吉祥一見傾心,立即便取下玉笛吹奏一曲,現在既然說對王翠翹無意,那便定然是無意了,於是岔開話題道:「王翠翹此女確實風華絕代,若論容貌無出其右者,但稱其為世間難得的奇女子,是不是有點過了?」
衛陽微笑道:「徐師弟,若一個女子的抱負是周遊列國,演出採風,一門心思譜曲唱曲,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奇女子?」
徐晉不由動容道:「王翠翹的理想是周遊列國,成為一代歌唱大家?」
「歌唱大家?這稱謂聞所未聞,不過倒是挺貼切的,翠翹姑娘確實當得歌唱大家的稱號。」
衛陽悠然神往地續道:「我到揚州任職快兩年了,倒也見過翠翹姑娘幾次,去年的花魁大賽在蘇州舉行,翠翹姑娘憑著自創的一首《紅豆曲》,一舉奪得花魁,那曲子之妙簡直是……餘音繞樑三月,如今還猶在耳啊。
花魁大賽後,師兄我沾了唐寅的光,有幸與翠翹姑娘同席,那會便聽翠翹姑娘提起,其有意自贖從良。當時有人問翠翹姑娘,若得了自由之身作何打算,答曰:遊歷天下,譜曲唱曲。如今回想起她當時說話的煜煜眼神……令我等鬚眉男子亦為之汗顏。子謙以為,這樣女子當不當得世間奇女子?」
「絕對當得!」徐晉點頭由衷地道。
正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在男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女子從來都是男子的附屬,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一輩子都是為男人而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自由都沒有,就別談什麼理想了。
特別是那些吃青春飯的青樓女子,待年老色衰之後,哪個不是急著找個良人為依託,祈求安穩地過完下半生的?像王翠翹這般,放良後竟意欲四處漂泊的實屬是異類!
要知道在古代可是沒有版權專利這種說法,沒有利益驅使,如果不是對唱歌懷著巨大的熱忱,一個弱女子何來四處漂泊,搞歌曲創作的勇氣和毅力?
就別說在交通落後,安全沒保障的古代了,就算在現代,有幾個女歌手會去流浪創作,純粹地追求藝術?所以說,若是王翠翹放良後若真的去遊歷創作歌曲,絕對當得上是了不起的世間奇女子,成為一代歌唱家並不是沒可能。當然,成為某某山賊的壓寨夫人的可能會更大一些,追求「詩和遠方」的蔡李兩人就是前車之鑑。
衛陽又舉杯一飲而盡,白淨的俊臉此時已經泛紅,大半壺花雕酒都是他喝掉的,明顯是有意求一醉。
「子謙,我要成親了!」在吩咐完小二再上一壺酒後,衛陽帶著一絲醉意悵然道。
徐晉此時亦酒意微醺,聞言道:「那要恭喜大師兄了,不知是誰家女?婚期幾時?我也好準備賀禮。」
「崑山毛家,禮部尚書毛澄毛大人的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