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我不会委屈你,给我时间。”
给他时间的意思无非就是,待他站稳了脚跟,再把那女人和她背后的家族一脚蹬了。
何夕毫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这个男人,最擅长的事便是隐忍。他在人前都是以强示人,他的那些政敌们怕是如何也想不到,他骨子里其实是个极擅忍的人吧。
他说,他唯一没能忍住的便是对她的感情。
唉,何夕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脸。没忍住的,又岂止是他呢?
这个时候,何夕突地感受到有两道视线远远*过来,将将落在她脸上,带着灼灼的热度。
何夕有些傻眼,他应该是看不见她的吧。应该的吧。
可她忘了,近日,番邦进贡了一项宝贝名乾坤镜。乾坤镜狭长如方形的盒子,拿在手中,透过它,可识得千里外的场景,更遑论小小的一个她了。
何夕确定他看见她了,他转身对着她的方向,轻启薄唇,对她吐出四个字,“过来,马上。”
她定然是不会听话的,她缩缩脖子,打算不再看他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啊!
无关乎儿女情长,恩怨纠葛,只关乎她的小命。
何夕的右手搁在大腿上,在桌下。
她不愿让旁人看见她的手,其实,如若可以,她自己也不想看见。
手腕上针刺一般的疼痛又一次袭来,看来是发作了,只是她没想到今夜发作得这般早。是因为吃了太多牛肉冷面的缘故吗?
'2013…05…13 故居深(33)'
何夕的左手也伸至桌下,紧紧地,紧紧地掐住右腕上那一条血气泛滥的经脉。
她修习的是茅山道术里极偏门的一支,道法虽高深,可每一次施法,施者本人都会遭到反噬。反噬的苦果会累加,至到吞噬掉施者的性命。其实,这也是一项同恶鬼做的交易,施用者得到自己想要的,恶鬼则得到了精气血液,乃至整个活人的生命。这也是为何她的师父未能活过三十岁的原因了。
这件事她没同任何人说过,因它既是师门铁律,她也不想让那人担心。她想,若那人知晓了因果,他是不会再让她帮他了。其实,她初初去到他府上的时候,是带着抵触情绪的,更遑论两人第一次的见面并不算愉快,他还偷看了她的……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似乎帮他解决麻烦已成了习惯。一日不给她事做,她便会浑身难受。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可是,如今,这习惯不改也不行了。她得留着自己的小命啊,她得留着自己的小命多看一看他。
突地,何夕感受到心底的一阵刺痛,那刺痛甚微,及不上手腕上疼痛的万分之一,却让她猛然心惊。
不好,他有危险!
她的命是同他系在一块儿的,他有为难,她自然能感受得到。
何夕隐了身形,一瞬间便移位去到了城楼之上。
在他的斜后方,脚还未站稳,她就被他拉了过去。“总算知道回来了,念你态度良好,今夜的责罚可减免一些。”依旧对着城楼之下的民众们,他如此说话,面不改色。
“可是,你怎么会……”看见我?
“我在身上淋了狗血。”
好吧,在强大的狗血面前,一切茅山道术都将消失于无形。
何夕被他下了死力扯着,动弹不得。其实,若要真的挣扎起来,他也是困不住她的。但她告诉自己,此时不是发挥的好时机,她没忘记瞬间移位来他身边的目的。
何夕凑近了年轻太子的耳边,同他耳语:“有危险,我能感觉到!但我还确定不了那是什么,要是有小红在就好办了。”可惜,情急之下,她将小红落在了牛肉汤面的小摊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