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到嘉纬、嘉祺,你爸说不定就要娶小老婆进门来帮忙生小孩了。”
这种话往往会挑起女儿们的仇恨意识,因为我们前面几个女的,从小到大,都是眼睁睁看着阿嬷他长吁短叹长大的。
大姐说:“要是身处在提倡一胎化的国家,我们前面五个女儿,都会被爸偷偷埋在屋后的榕树下。”
夹心饼干老爸会出来打圆场说:“幸好我们家生得够多,才能延缓台湾人口老化趋势,总统应该要颁奖给我。”
小妹对阿嬷重男轻女颇有微词,她说:“幸好爸不是皇帝,不然光派我们五个去和亲,哪还找得到敌人入侵国境?”
至于我,则是那个从头到尾不加入讨论、保持中立、两方不得罪的烂好人。
可是你不要以为没说话就没事喔,大家庭,人多口杂,石头随手乱丢都有人会被砸到,我就是经常被砸的倒霉鬼。
小弟说:“不行啦,和亲的话,三姐一定会被退货。”
小小弟说:“退货还是小事,就怕和亲国觉得自己受到污辱,发动拒买我国货、断三通、除交流,联合国际孤立本国,才叫惨剧。”
够不够恶毒?那就是我的双胞胎弟弟。由此可知,我妈在生他们时,心中一定是积怨已深,才会生出这对性情变态的小兄弟。
我承认自己不起眼,身材没有大姐二姐高挑(谁叫我抢食抢不赢她们),长相比不上两个妹妹(她们靠脸吃饭,在上面下了重大投资),连下半身都小输两个弟弟(输了个裤头里的昂藏家伙)。
在这种处处不如人的环境下,我唯一养成的优点是骂不痛、打不惊,凡事随遇而安。我的个性平平、不热中竞争(反正争也争不赢),深懂老二哲学,彻底遵行不太好、不太坏、不抢眼、不惹眼的中庸之道;我奉明哲保身为圭臬,以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为人生至理名言。
当然,身为人类多少有点小叛逆,但我的反叛通常留在肚子里,只有偶尔、不小心、不自觉的情况下,才会让逆贼出笼,破坏我完美的文静伪装。
我常想,这么不起眼的女儿,如果丢掉个三年五载,爸妈老奶奶外加兄弟姐妹们,恐怕也不会觉得奇怪,了不起在数人头的时候,数来数去少一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少了谁。
但六个月之前,我的命运产生了转变。
那天,我走在马路上,碰到一个帅哥加上一位美女,要不是两人吵架吵得轰轰烈烈,我一定会在他们身上幻想王子公主间美好的爱情故事。他们在吵什么,我不是太清楚,比较有印象的部分是,那个女生张牙舞爪的姿势破坏了我对美女的所有想象。
当我经过他们的时候,帅哥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臂,问:“小姐,我们交往好吗?”
十个白痴会有九个半知道自己正在被利用中,不赏对方一巴掌已经很对不起自己,怎么可能点头说好?!但恰恰好的,我就是那半个知道被利用,还笑着猛点头,说“好啊、好啊”的花痴蠢蛋。
开玩笑,一个人一辈子有几次机会可以被帅哥利用?何况他的美色是会让正常女人发春的那种。于是我的眼光巴在他的脸上不放,于是我让帅哥搂住肩膀一路傻笑,于是我理解了小说里面那句“如果眼光能杀人,我已经被砍得伤痕累累”是什么滋味。
但在我的“于是”尚未结束时,帅哥已经搂着我、拐弯绕进巷子口,然后转过头对我说:“谢谢,再联络。”接着就走掉了。
我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却舍不得自己的男人缘在这里划下终点,于是,我决定让“于是”继续。
“于是”我回到宿舍,“于是”我打开计算机,“于是”我把这段“王子的五分钟情人”写下来,贴到部落格里面。本来只打算写两千字的小短文,却没想到莫名其妙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