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她不必多礼,径自走到屏风后面,着宫人给我取下外出时穿的貂裘,刷落上面的雪花。
齐雯跟着走到屏风这边来,挥退了宫人,亲自给我更衣,我想阻止,却又不知如何说如何做。我跟她,甚至连手都没怎么碰到过。
不知道她怎么开始示好、做小伏低起来。
“皇后亲自来到朕的寝宫,不知所为何事?”我开口道。
她拿出一方干燥的锦帕,细细地替我擦拭着脸上冰雪融化后的水珠,我别过头,拉开她的手。我与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想太过亲近,她们身上的脂粉味,总是让我想打喷嚏,齐雯贵为皇后,用的虽是最为奢华的胭脂水粉,可那些味道还是让我不喜欢。
并且,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值得她来讨好的。
只听她状似委屈地道:“皇上,自登基以来,一次都没来过臣妾的凤仪殿……”
“朕以为,皇后自会与情人如胶似漆,巴不得朕早死了才好……”不是我毒舌,我只是想相安无事,我不过问她,她倒管起我来了。
她一听我的话,原形毕露,举掌就要向我面上扇来,我冷冷地看向她,她的手在我脸上三寸远处猛然醒悟一样,停了下来,又讪讪地收回手,赶忙跪下道:“臣妾一时鲁莽,皇上请恕罪!”
我俯视着她,对她没有很讨厌的情绪,虽然她曾经令我和二哥不能天天相见。她垂着头,我看见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宫髻,发间垂下明晃晃的步摇,在鬓边前后摆动,耳朵上是小巧的水滴形状淡粉色宝石。
我扶着她的手肘,将她搀起来,她微微低着头,小扇子似的睫毛盖住了下眼睑,眼角一粒泪痣,平添了许多风情。我盯着那颗泪痣看了半晌,等我发觉,我的手指已经点上那颗泪痣,她抬起眼帘,幽怨地看着我,刹那间,我恍惚起来。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一直对她的泪痣有兴趣。因为有个人,也有一颗泪痣,只是小很多,淡很多,我一直担心他的泪痣会不会也长成齐雯的泪痣这么大,担心会不会也变得颜色这么深。
因为我听说,泪痣是承载眼泪承载伤痛的象征。
我不希望他伤心难过。
可因为我的胆小懦弱,因为我不够痴不够疯,总让他难过心痛
也因为我的犹豫不前,令得他已情到浓时情转薄。
每次看到齐雯,我都还是希望她什么都好好地,只要她什么都好好的,那么依此类推,那个人,也可能不会有太多的伤痛吧。
拉她一起坐下,我诚恳地道:“皇后喜欢他么?”
“他?”她愣道。
“你知道朕说谁。”
“……”她没有说话,其实我已然明了。
“何苦呢?逼自己来面对朕……朕知道皇后也是身不由己……”
“皇上……”她的眼里含满泪水,有几颗甚至滚落下来,淹过了那颗褐色的泪痣。都说女人最有利的武器是泪水,此刻一见,果不其然,就是我这对女人不会动心的人看了,也不由心软。
她那娇颜仿若梨花带雨、海棠呈露,幽怨的眸子一凝,那仿佛绵延亘古流之不尽的泪水的象征……我若没喜欢过秦羽,没喜欢过二哥,也许,有可能,大概会动心的吧……
“你身为女儿家,为家国,已经牺牲了太多,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委屈,甚至被逼做了许多有悖良心的事,朕都知道。可是,男人的地位,男人的权势,不该由女人的牺牲来换取……皇后可参照自己自身的遭际,体谅一下那些公子王孙的女儿,不是随便封了个公主,就是对她们和亲的封赏和补偿!”
“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其实是来提和亲一事?”她惊讶道。
我垂了眼帘,淡淡地道:“今年年景不好,北疆一直在边境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