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跳去,一声声地叫我娘亲,对弘昌和元寿的思念,被她不知不觉地冲淡了。虽然午夜,我仍会被梦中元寿的哭声惊醒,虽然醉里梦里,我仍记着要给弘昌讲的故事,但是,真的,更多的时候,我会觉得,月华本来就是我的孩子,她才是我的骨肉。
去南疆,是月华的主意,她六岁的时候,我已经讲了我喜欢的七剑下天山的故事给她,于是这小小的女孩,开始对辽阔高远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有了兴趣。我忘记了自己在她这样的年龄会想些什么了,也许正想着自己纵马江湖,万里驰骋的豪迈吧,又或者是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独自站立于朝阳下,然后,有一个年轻而英俊的侠客自远方而来……
“娘亲,我们去南疆好不好?”月华见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笑时皱眉,也不知我是不是答应她了,不免有些着急。
“好!”被她的小手摇晃,我回过神来,微笑对她,“我们就去南疆。”
一路上走得有些信马由缰,我自胤禛处带出的东西还可以支撑我们的生活,月华几个月开始就同我过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山珍海味统统没有吃过,所以她很好养,一个馒头、一壶清水,就可以支撑我们快乐地走上半天的路。
日子一直是这样过的,起初我以为自己会心碎而死,结果,心确实仍旧会痛,为了我爱的人也为爱我的人,但是,人却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以前病恹恹的身子,居然也不药而愈了。后来我以为自己会因为不会营生而饿死,结果,有粥吃粥、有饭吃饭的日子,居然又有了几分逍遥洒脱。
大约,我是没有心的人吧,抑或是人原本就是现实的,没了谁,都一样会活下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薄待了月华,她本来可以锦衣玉食,现在却要陪着我啃馒头度日,不过,我想,我现在爱她的心,是同弘昌、元寿一样的,甚至可能胜过他们也不一定,生亲不如养亲是有依据的。
出大同继续向西北走了十来天,我们遇到了南迁的一个小小的牧民部落,草原上生活的人淳朴而至诚,听说我们还要继续向西北,他们拦下了我们。
“打仗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命了吗?”一位老人问我。
“打仗?”我一愣,难怪一路走来,到处也看不到行人,不过因为我要省钱,沿途我同月华都绕过城镇走,只道自己走的路偏僻,却没想到,是打仗了。
“谁和谁打?”我于是问。
“准噶尔部正和朝廷开战呢,虽然还没打到咱们这里,可是借着两边打仗顾不上这里的时机,小股的准噶尔骑兵又来抢掠咱们,所以我们部落才决定提前南迁,南边水草好,等躲过了战事再回来,你们两个女人,还是跟我们先躲躲吧。”这个部落的老族长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娘教过你的。”我只能笑着看月华,冲她眨眨眼睛。
小姑娘看到很多的牛羊马匹,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很愉快地点了头,于是我们跟着这个部落,开始往南走。沿途,我学会做酸奶子,部落里基本没有金钱交易这种事,靠干点零活,支撑我们的生计也蛮不错。
这一天,我跟部落里的几个人去距离我们落脚的地方几十里地的集市去交换些盐和其他生活用品,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去,大约是看我也是汉人,觉得有我在,他们的交易会比较不吃亏吧。
月华仍旧留在帐篷里,这个年纪的孩子,终究是需要伙伴的,而她的成长一直是孤独的,虽然她在我面前总是很快乐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应该有些年龄相近的伙伴,如今部落里有好些个年纪和她相仿的男孩、女孩,都乐于和她在一起,我也该给她这样的机会。
回去的时候,暮色将至,刚刚在集市上,我买了些便宜的尺头,正盘算着可以给月华缝一件新的衣裳,好让她和部落里的孩子穿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