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的耳中,猛然抬头,十三阿哥府的红灯笼隔着密实的雪幔,映入了我的眼中,火红的灯笼,在雪光的反射下,映得半边天都隐隐的红了,光芒一时有些刺眼。
雪地里,一条自府门口铺出来的红毡子,也同样的刺着人眼,下人们跑进跑出,而门前,却停了很多的马车和轿子。
我下意识地闪身贴到路旁的墙边站好,家门就近在咫尺了,而我却忽然失去了进去的勇气跟力量。
从去年十月到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是不敢去想吧,那就是,我失踪之后,京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胤祥呢?他会变吗?当我不在的时候,他还会一如既往吗?当他以为我可能死掉了的时候,他又会作些什么决定呢?
雪越下越大,而我,只这样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呆呆地想,直到——
直到熟悉的锣鼓声由远及近,身着吉服的内务府官员和护军簇拥着大红的花轿,渐行渐近,直到府内的宾客簇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站在那个过去我每天都站着,等待胤祥回来的位置的时候,我才用力地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这一刻绝望的哭泣声传出来。
后面的情形很熟悉,因为就在几年前,我也曾经扮演过其中的主角,一切都还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却原来已经是一生了。
头很痛,更痛的是心,胤祥,你……
很想当面问他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的,我该问他的,这是他欠我的答案。
想到就去做,我贴着围墙绕到了后园的小角门,那里的门经常虚掩着,因为府里的下人从那里出入,门禁未免松一些,往昔我也知道,不过没有失窃的事情发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还有帮到我自己的一天。
角门仍旧虚掩着,没有人,所有的下人都到前面看热闹、帮忙了吧,正好,我几乎是跑着来到了过去我同胤祥的住处。院落依旧,房间依旧,只是没有明亮的灯光,更没有大红的喜字。这个院落,如同与世隔绝了一般,寂静无人。
也对,既是迎娶新人,又怎么会还住在这间老屋子呢?我冷笑,心仍旧深切地痛着,屋子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书桌上还摊开着我那天看到一半的苏轼文集,只是,一切却已经不同了,完全不同了。
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包好,再换上一套去年的衣衫,我坐在妆台前梳理头发,只是,大概我的手仍旧笨拙吧,头发梳来梳去,仍旧是一根辫子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了,外面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小了许多,我茫然起身,也是时候了,该要做的事情总是要做,只是,宝宝在哪里呢?我好想看看他,一眼也好,只是,怕是今生再也没有可能了吧。
走出两步,想了想,重又将我换下的衣衫包裹抱起,这些是我靠劳动换来的,也是我现在仅有的,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又何必留下痕迹来?
找到新房并不难,哪里最吵闹,哪里最亮堂,那里就一定是了。
只是,我并没有真正走到新房去,因为胤祥忽然回来了,在几个人的搀扶下,踉跄着,一路走回到我们曾经住着的院子。
他该是喝了很多的酒,才到院门口,就挣脱了扶持,向所有人吼道:“滚!”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骂人,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下人们唯唯诺诺,不一会儿退了个干净,他却不急着进去,只倚着院门站着,一动不动。
我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在这样冰冷的日子里,怎么可以这样睡在外面?
好想过去叫醒他,让他进屋去睡,只是脚步一动,却又停住了,我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到了今天,我又算是他的什么人?
我原来真的不算他的什么人了?我想着,以为已经没有了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