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片山林也近在眼前了。
冲进去,然后抛弃马,开始登山,一切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不一样的,是我们多了几个女人,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
奶娘是仓促间找的,一个温和的蒙古女子,幸好没有裹了小小的脚,体力也比彩宁和菱角稍稍好些,这时勉强手脚并用,在别人的扶持下踉跄前进。
相比之下,我却是最糟糕的,虽然调养了一个月,但是身体却仍觉得大不如前,加上这一个月基本没走过什么路,这会儿更是脚步虚软,所幸穿的是鹿皮的靴子,又是天足,我咬咬牙,将外面的长袍子的裙裾顺着开衩的地方用力扯开,这样人为地扯到了现代旗袍开衩的地方,然后在一侧打了个结,好在里面照旧穿着裤子,并没有走光,然后开始拼命地向高处爬了。
十几个人,要一起隐藏并不容易,很快,我就示意大家分散开了,这样马贼发现追踪不易,说不定也会放弃。
爬了一阵子后,觉得身边骤然安静了,我一回头,才发觉,只有常宁依旧站在我身后。
看到我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来。
“你究竟是谁?”沉默地爬山,直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天下起了雨,我们只得在一处岩缝躲避,而他就这样突然地问。
“我自然是我了,怎么会这样问?”有一刻,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将近十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婉然了,却不想会有人这样问。
“你是你?”他说,“那么你是谁?”
“我被你问糊涂了,我是婉然,难道你不认得我了?”我强自镇定,也不看他,只去看雨,看灰蒙蒙的天。
“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你生气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同我说话却不看我,只抬头看着天。”常宁忽然叹了口气,话锋就轻巧地转开了。
我却异常的紧张,因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且他同我接触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我身边的人,认识的就只是十三岁的婉然,而常宁不同,他认识的,完全是十三岁之前的婉然,而我对他知道的事情,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于是我也不再看天,转而低下头,背靠身后有些潮湿的石头,什么都不看,仔细地品味他每一句话。
“那年我们出去玩,看到一棵好高的李子树,你明明怕高,却硬要跟在我后面爬,树上的李子根本没熟透,结果你却那么贪吃,我一眼没瞧见,你就摘了一个吃到口中,结果酸得掉了下来,腿受了伤,还留了疤痕。”常宁的声音却意外的平和,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当中。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我根本不爱吃李子,更不会吃生李子。”我回了一句,其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我的腿上的确有一处伤痕,但是他既然对我有了疑惑,又怎么会完全说事实给我听,所以我赌,他说的两个事实,一定有一个是假的。
果然,他顿了顿,唇边挂上了一抹很淡的笑容,继续说:“你跌伤了腿,好些天阿玛都不让你出门,每天就让你坐在床上,跟着丫头学刺绣,你不喜欢,就故意把鸳鸯绣成水鸭,被额娘看见了,顺手就给了一个耳刮子,不许你吃饭,你从树上掉下来都没哭,那次却大哭起来,也没人理你,还是我偷偷带饼给你吃,你才不哭了。”
我低着头,对他的话不作反应。
“你满十三岁的时候,曾经绣了一个荷包给我,当时我们都知道,你就要进宫应选了,但是你却说过,你不会做什么娘娘,最多只做个小宫女,等到了年纪放出来嫁人,到时候就嫁给我,让我等你。”他说,语气温柔,“我当时也不过十五岁,还不知道等你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等来的时候,你已经是十三阿哥的福晋了。”
“有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