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无比,开口说话都需要很大的精神去忍耐才不会呻/吟出声。
可哪里是没事,李红卿素色的布衣已经被谢仪的血染上了一片红,而她要扶住他,他才不会倒,眼前就是那穿透过来的箭头,带着血肉。
李红卿的眼泪倏尔涌了出来,“你干什么要来挡箭!”
“我说过,过去是我不好,今后不会让你再承受伤害。”谢仪皱着眉头,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了长长一句话。
这句话是新婚时谢仪说的,李红卿记得。可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你别说话了,我帮你把剑□□。”
谢仪点点头,跪坐在了地上。李红卿用手抹了抹眼泪,却将谢仪的血都抹在了脸上,看上去一派狼狈。但她顾不得那么多,拿起刚刚要挟狄英的匕首,先砍断了箭头。
箭头断裂时,带动了箭身,谢仪咬着牙不出声,怕李红卿再哭。
割断了谢仪铠甲的带子,将他的肩膀空了出来,李红卿便想撕自己的衣裙给他做止血带。
“别……”谢仪却出声阻止了她,“这人太多,你不要撕自己的衣服。”他不想看她第二次穿着撕烂的衣衫站在众人面前。
“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李红卿抱怨,却还是听话的没有继续撕扯自己的裙子,而是转头将狄英的上衣扯了好大一块下来。她将自己的匕首回鞘塞到了谢仪口中,“你忍一忍,我拔箭了!”
谢仪想咬住匕首,点了点头,可谁想李红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箭身拔了出来,速度之快还未等他咬稳。匕首滑落,他也倒抽了一口气。
李红卿心疼的要命,但手脚利索地为他堵住伤口,暂且止了血。
谢仪双肩受伤,手臂用不上力气,上不了马,李红卿便在他身边陪着。虽然有运送剑戟的车,但谢仪不能走,这场战役太重要了,身为主帅,他要坚持到最后。
李红卿吩咐人将狄英捆绑了个结实。而狄英身体中本就不重的药性经过这一番折腾也醒了过来,他看着戎军因为自己被俘不敢妄动而被大周军队一一斩杀,眼神中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李红卿见此急忙塞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咬舌自尽。可狄英却像是一尊没有生气是木偶,再无动作。
眼见大周军已经控制了战局,情势稳定下来,两个人才有了空隙说话。“放他一马吧。”李红卿犹豫许久,才对谢仪说了她的想法。
谢仪本就由着受伤而苍白的脸色倏尔变青,“你为他说话?”他胸口涌起浓浓的酸意。本来看见李红卿挟持狄英出来时,他以为之前李红卿出走只是作假的,但她这一句话,却又将他打到了谷底。
“京河还好么?”李红卿却没解释,问了另外一句话。
“精神很不好,身体也还未恢复。”谢仪回答道,“孩子也没了。”
李红卿点头,“京河与狄英的事情,你也明白。我不能看着京河毁了自己。”她抬头看谢仪,“我不是为了狄英说话,是为了京河。”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声音很慢,“或者说是为了我们自己。”
“为了我们?”谢仪不解。
“至少不要让狄英死在你我手上。”李红卿抬首看向四寘山,“京河的脾气很直,她认定了狄英就不会在乎其他事情。所以将狄英交给父皇处置吧,左右他也把人伤透了。”说这话时,她有些赌气。
虽然谢仪还未了解广安帝到底怎么伤到了李红卿,但也能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却没法这么办,“我现在不会杀他,此事我们战后再议,这里人多口杂。”
四寘山围杀,整整半日。
谢仪受伤,因此整个大周军队暂且在四寘山洞窟扎营,本来副将们将谢仪领到了狄英住的那个带石门的洞窟,但谢仪知道那是狄英住的地方,坚决不进去,非要李红卿领着他去她在这里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