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彼此对看一眼,都不再提明潼,明洛自个儿把话头茬了过去:“上回纪表哥来,还是在节里,都隔得一年了,这回总该回来了罢?”
程家詹家的节礼都到了,独纪舜英的那份还没到,算着日子怕是要亲自送来,明洛掩得口一笑:“你这回做得什么给他?小螃蟹还是小银鱼儿?那一百方帕子,总还余得七八十罢。”
明沅一笑,哪里还余七八十,她想起来就做两方,勾了两条银鱼儿,拿蓝线绣出波浪来,也不精心做,一会儿一幅就做得了,实在没花样子做了,他送什么来,她就比着样子绣一个角落,这么七七八八的,竟也做得一叠,只这东西不是精工细绣的,平日里倒不好用。
明沅这头发愁送给纪舜英什么好,纪舜英那头也在发愁,锡州特产送了个遍,他这里也真没什么好寻摸的,青松一来问要置办些什么,他就搁得书攒起眉头来。
脚底下还穿着明沅给他做的棉鞋,又厚又软,雨雪天气俱都不怕,脚往里头一蹬,就跟踩着云朵似的,他住在书院中别无它物,光是明沅送来的东西,就能放上满满的一箱子了,衣裳鞋子袜子香包,还有扇套儿三事荷包袋,除了贴身里衣不曾做过,旁的都齐全了。
青松见着少爷半天不展眉头,咳嗽一声清清喉咙:“要不,买付头面?”这个少爷读书有着用不完的聪明,可到要讨小娘子欢心了,便老是买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胭脂头面不见送送些个竹器漆盒。
越是这么着,青松跟绿竹两个便越是觉得颜家这个姐儿好,事事周全,连着新年下人都得着两套成衣,他这会儿身上穿的厚棉裤就是颜家送了来的,到哪儿挑得这样好的岳家去。
“她不少那个。”纪舜英见明沅的次数不算多,却知道衣裳首饰她再不缺的,既要送,就该送些,她没见过没用过的东西。
青松听的这句儿翻了个眼儿,写那些个淫词艳曲儿的也是书生,自家的少爷也是书生,怎么两种书生半点也不相同,两个人正大眼对着小眼,外头绿竹进来了,自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少爷,新诗印出来了。”
纪舜英伸手接过来,下角印得小小一朵梅花,封面上一个字也无,是梅季明的新诗,偶然听见有人谈论,这才叫绿竹到书肆里头去买来,翻眼见着头一句“锦帐低垂掩云屏”,他“啪”的一声把书扉合上了。 明沅几个由安远伯夫人带着往拙政堂去,这一路无人说话,相互挽了手,紧紧挨着过得虹桥,安远伯夫人见着几个小娘子垂了头一声都不敢吭,倒宽慰她们一声:“唬住了罢,这等腌脏事污了
你们的眼,好歹也算订了亲的,往后经的见的多了,就不怕了。”
她笑晏晏说得这话,几个姑娘俱都对视一眼,明洛往明沅脸上一扫,各各都不接这个口,这事还不出格,依着她们的教养,那是把天都戳了个窟窿了,难不成还有更不规矩的事儿?
明沅还只垂了头不言语,明洛怕她是真个吓着了,跟明湘两个,一边一个搭了她的胳膊,等往桌上坐定了,安远伯夫人要茶要水,又来问几个姑娘吃喝什么。
母亲嫂嫂俱不在,郑辰很该顶上去,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主家的模样儿,可她却只呆呆站着,不叫她坐,她都不知道坐下。
索性她身边跟着两个大丫头,扶了她入座,又替着分派活计,上得茶再上点心,此时谁了吃不下,才刚在暖棚里头已经吃过了,这会儿面前摆得两三个食盒,主家没来,谁也当了动,便是能动,也没这个心思动。
屋子里头设了绣幛,烧了地龙,一屋子摆得香花,小娘子们脑子里却还想着那事儿,这个杨惜惜可怎么着?
这事儿说到哪儿去,都是她品行不端,她能跟曹霆见得几面儿,又是扑又是抱,自家把身子贴上去……后头的话,她们羞的都没脸去听,这哪里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