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下那双眯眯眼。“你……懂不懂啊!”他被我唬地一愣一愣,痴痴呆呆听我训了半晌,最后竟神奇地低低小下巴,就像点了个头似的,反把我乐得够呛。“哈哈,孺子可教。来,姐姐香一个……”丁丁受惊般左闪右躲,终究还是被我亲个正着。
我想我或许真的到年龄了,就像到了青春期,人就会思春一样。可这肉球般的小家伙儿再可爱、再好玩、再能满足我的母性情怀,他也还是要回自己家去的。傍晚时分,趁着夜幕初降,我如约将丁丁送回丁家。姨娘那时正在院中同丫头们乘凉,见丁丁一看到她就挣扎着往她怀里钻,忍不住疑惑地瞅我一眼。我临时胡诌一句,只说家中来了哥哥的朋友给小弟教导了几句,他大概被讲得烦了,进而也不喜欢我了。
“是哪里的先生?若教得好,以后请他给丁丁当先生也成啊。”姨娘想得很远,倒叫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呃……那人是哥哥的朋友,可能也是做官的,说不定不等丁丁大一些,人家就高升了呢。”我呵呵一笑,丁丁却大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害我一阵心虚。姨娘又说来日方长,上学一事尚还不急,又要留我用晚饭,我婉拒好一会儿才终得离开。回去的路早走过不知千遍万遍,此时四处更是灯光依稀,各家都正忙着生火做饭。途中经过几条窄小的巷子,明明前后通达,我却只觉黑影幢幢、不辨虚实,下意识怕得手脚冒汗,便不觉加快脚步一口气奔回家中。到了家一进庭院,哥哥却正站在廊下向外张望,一眼见我如此仓皇模样,不禁担心地问我发生了何事。
“我不喜欢走夜路,一点儿都不喜欢……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想着丁丁可能会来,谁想你偏早一步送他回家了。以后若还是怕走夜路,就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吧。”他粲然一笑,嘴里说着贴心的话,笑容里却有些调侃意味。我不甘地笑嘻嘻哼他一声,越过他走向大厅,不过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哥,你今年多大年纪?”
他如实道:“二十有六。”
我双手环胸思忖半会儿,随口嗫嚅道:“嗯……我也该有个嫂子了。”
“你担心你的事吧。”
“哥哥不成家,做妹妹的怎能不担心呢?”话虽是体面话,心却是真诚的——哥哥早该成亲了呀。
吴伯父在世时自顾不暇,对哥哥的婚事也未多加安排。虽然暗地里老人同我提过此事,要我遇着可心的女孩子多想着哥哥,我当时并不觉事情如何要紧,所以也渐渐淡忘了。直至他后来当了官儿,我们住在一处,慢慢的,我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峻性和紧迫性。和哥哥同龄的人早就成家立室,孩子都养了一大群。而哥哥一表人才,且年轻有为,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上门说亲的人家更是不乏名门闺秀,只是他一径婉谢,一直将此事拖到如今。尽管我每次问他喜欢何种女子,他都会不着痕迹将话题拐到别处,我总还是念念不忘,恨不能也学武侠故事里那样摆个擂台,办个招亲大会。不过他不发表意见,我如何帮得上忙呢?说不定哥哥就像以前的我一样,喜欢这样简简单单过一生,反而厌恶旁人擅自干扰他的生活。我就这么着急一阵,疏忽一阵,他也便一直单身,更不曾有过什么异性朋友,外面的人自然议论纷纷。钱落谷甚至问我,吴大人是否身患隐疾,或有特殊癖好,要么怎么迟迟不肯成家。我也曾暗中拜托几个郎中远远观察过他,都说吴大人看上去血气方刚之类话,总之不像有病症的样子。他既身体健康,又不是笃信佛教志要出家的人,还能有什么理由阻挡他成家呢?于是我不得不怀疑一件事,哥哥平日结交的朋友悉数皆为男子,除却我与我的几个朋友,他认得的人里再难寻得出女子。
饭间胡思乱想,我偷偷盯着哥哥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连吃饭时都那么斯文儒雅,一派潇洒倜傥,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