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煊則猛然止住了話頭。除了孩童時代,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談及過自己的喜好。
過分不對勁。
他斂起笑意,正色道:「醫書讀得如何了?」
說起這個謝陟厘就頭皮就發麻:「在、在讀了。」
風煊點點頭:「也就是還沒讀完。」
謝陟厘欲哭無淚。
那麼高的一撂書,是她想讀完就讀得完的嗎?
「從今日起……」風煊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風裡傳來了一聲馬鳴。
謝陟厘也聽到了,以她獸醫的耳朵,聽出這是一匹好馬,年齡不大,正是精力健旺的時候,中氣充足,十分康健。
這馬應該就在附近,只是背後這塊大石擋住了視線,謝陟厘想回頭看看,卻被風煊單手扣住了肩膀,拖到了大石旁,在唇間對她豎起了食指。
謝陟厘不明所以,但見風煊臉色凝重,她立刻乖乖閉嘴,一動也不敢動。
可以聽到馬蹄聲了,顯然是往這邊來的,說話聲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我不是要管你做什麼,就是怕你受傷。」這是個男子的聲音,頗為爽朗洪亮。
「……不要你管……你只管……」這是個女子的聲音,要輕上許多,但謝陟厘一聽就聽出來了,這是傅魚麗。
「你的手傷了,還是我來吧。」男子道。
「不必。」傅魚麗道,「把馬給我,你走吧。」
「那不行,這傢伙會踢人,我當初都挨過幾腳。」
「我說了不必就是不必,我已經學過了,不會出事。」傅魚麗抬高了一點聲量,「你忘了你答應我的嗎?現在快去把人帶過來,務必要讓他看到我在給他洗馬。」
男子遲疑:「可是……」
「沒有可是!」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你自己小心。」男子嘆了口氣,「唉,你傷成這樣還要討好他,他真是……好福氣。」
謝陟厘恍然大悟,這會兒終於明白傅魚麗為什麼要學騎馬了。
不過為什麼風煊的臉色有點奇怪,他看上去好像挺生氣挺失望,其實有幾分哀傷。
「……」謝陟厘努力分析了一下,想想可能天下的男人都一樣,不管喜歡不喜歡人家,這麼聽著一個原來追著自己轉的女人跟旁的男人在一起,心裡總歸不是滋味。
風煊可能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吧。
然後可能聯想到自己某方面的無能,更加痛心疾首了吧?
——是嚴鋒。
風煊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向來大大咧咧的嚴鋒會對一個女人這般言聽計從。
然後他一低頭,就看到了謝陟厘臉上的表情。
雖然她迅速低下頭掩飾,但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明明顯顯的同情和憐憫,似曾相識。
風煊:「……」
那邊傳來幾聲馬嘶,緊接著是傅魚麗的驚呼。
「謝醫女!」
嚴鋒大叫一聲跑回來。
這一聲讓謝陟厘愣了愣,然後就見風煊打了一聲忽哨,那邊的馬兒發出一聲應答般的長嘶,隨後撒開四蹄,出現在了謝陟厘的視野中。
那是一匹黑馬,全身的皮毛如緞子般閃閃發光,長長的鬢毛在風中飄逸若仙,烏閃閃的眼睛裡滿是傲氣,正低頭要跟風煊親昵的時候忽然發現了謝陟厘,立刻打了個響鼻,前腳就抬了起來。
「追光,不得胡鬧。」風煊低喝。
黑馬停下了動作,但依然示威般地瞧了謝陟厘一眼。
謝陟厘保持著方才的姿勢靠在大石上,完全地被這匹馬的美色征服了。
怎麼能……這麼好看……
那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