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好險好險。
她是去送藥的,可不是拿自己當解藥的。
無論如何,此事總算是大功告成,紅月姑娘美得那般嬌艷欲滴,她一個姑娘家看了都要心動,大將軍……定然也是滿意的吧?
神使鬼差,她回頭望向正房方向。亭台樓閣阻隔,只能隱約看見正房窗子的一角光。她心中莫名有一絲悶悶脹脹的情緒,好像有什麼地方堵得慌,化為氣息,讓她只想長長地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嘆完,就見風煊的身影自拐角處的迴廊上出現。
他大踏步而來,神情凜冽,殺氣騰騰。
瞧見她,大喝一聲:「謝陟厘!」
謝陟厘:「!」
這麼久以來,大約是為了籠絡她,風煊待她一向十分親切,總是喚「阿厘」,難得有這樣連名帶姓的時候,更別說他此時還目露凶光,好像恨不能一口咬下她一塊肉。
完了!
謝陟厘在心中哀嚎。
一定是藥出了問題,大將軍只行了一會會兒又不行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早該想到的,若是這隱疾如此輕易便被治好了,大將軍還需要費那麼大勁要把她送進太醫院進修嗎?
啊啊啊現在怎麼辦?大美人等在面前,大將軍卻沒辦法一展雄風,鐵定是氣瘋了,為了泄憤,能一巴掌把拍死她!
謝陟厘嚇得瑟瑟發抖,照本能拔腿就想跑。只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且單從腿長看,她也不可能跑得過風煊。
風煊轉眼已到了跟前,咬牙切齒:「謝陟厘,你幹的好事!」
謝陟厘認命地往地上一跪:「對不起,大將軍,是我做得不對。」
風煊原本一腔怒火,當真恨不能一隻手捏死她,但地上落了一層積雪,地下又青石地磚,又冷又硬又冰,她這麼直挺挺一跪,認錯還認得如此乾脆利落,倒叫風煊一團怒火全堵在胸口發出不來,只能怒喝一聲:「誰讓你跪的?給我起來!」
謝陟厘很聽話,畏畏縮縮地起來了。
花園離屋子遠,只有隱約的一點燈光從窗口逸出來,外加積雪反射著寒光,勉強能看清面前的人。
但風煊真希望沒有這點燈光,雪光也不要這麼亮,這樣他就不用瞧見她頭髮微有些蓬亂,襟口也有點松,那是方才她在他懷中掙扎扭動時所致……只要一想到那份美人在懷的觸感,他身體的某一處即使是在冰天雪地的寒風中也依然熾熱如燒紅的鐵。
他的呼吸粗重了幾分,踏上前一步。
謝陟厘就像是驚弓之鳥,他一動,她便連退了好幾步,「對對對對不起,這藥我真的試過好幾遍,惠姐給曹大夫用了都說好……」
「誰跟你說這個?!」風煊氣不打一處來,「那女伎是怎麼回事?五百兩銀子你就是這麼花的嗎?!」
「我……我想著,你是大將軍,這種事情自然不能隨便,要挑自然便要挑最好的。」謝陟厘瑟縮了一下,喃喃道,「紅月姑娘是雲華閣花魁,入府過夜本來要八百兩的,我講了半日,才肯便宜一點……」
風煊怒極反笑:「這麼說,我倒是得感謝你如此體貼細緻,還會給我省錢了?」
「不是不是不是。
謝陟厘原本是想治好隱疾,所以才大著膽子向高管家支帳,如今治療失敗,她哪裡還有臉讓他白花錢?她連忙道,「這錢算我借府上的,我以後一定會慢慢還的。」
風煊冷笑:「你的餉銀一個月只得二兩,五百兩,要還到什麼時候?」
風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他難道是為這五百兩銀子才追過來的嗎?
然後只見謝陟厘微微睜圓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辭,竟像是當真算起還錢的日子來。
風煊只覺得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