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陟厘連忙向曹大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阿惠你也真是,教阿厘醫術乃是大將軍交給我的軍務,吃飯哪有軍務要緊?」曹大夫說著擱下碗,「阿厘過來,我告訴你這味藥怎麼用……」
「先吃飯!」惠姐打斷曹大夫的話,聲音頗高,氣勢雄渾,「給老娘把飯吃了,不然今兒什麼也別想教!」
謝陟厘呆住。
怎麼她幾個月不在,大營的世道就變了?
一個醫女敢這麼吼軍醫了?
偏偏那個被吼的軍醫還老臉微微泛紅,咕噥道:「吃飯便吃飯……惠娘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莫要嚇著阿厘。」
「你自己的身體,阿厘不曉得,你也不曉得嗎?」惠姐道,「說了多少次,按時吃飯按時吃飯,嘴上答應得好好,一忙起來丟到腦後!」
曹大夫:「這不是有事兒嘛……」
謝陟厘:「……」
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捧起飯碗默默扒飯,還是帶著飯碗自己走人。
帳簾忽然被掀開,踏進來的人身高腿長,得半彎著腰。
是風煊。
帳內三個人都是醫護營的,瞬間職業病發作,同時問:「大將軍您怎麼了?」
風煊擺了擺手以示自己沒事,視線望向謝陟厘:「兩位軍醫都已經在帳篷里等著了,你怎麼……」
目光在她手裡的飯碗上一頓:「還沒吃飯?」
不知怎地,謝陟厘覺得他說這話的神情語氣和方才惠姐如出一轍。
謝陟厘連忙放下飯碗:「我我這就走。」
「吃飯。」風煊低喝一聲。
這一聲里明顯帶著一絲不悅,不單是謝陟厘立刻抱起了飯碗,連曹大夫都趕忙扒起飯來。
大將軍在這裡立等,謝陟厘吃得又急又快,差點兒噎著。
一杯水遞到了跟前,風煊道:「你慢些吃,吃好等我一等,我正好有事要問曹大夫。」
這下換曹大夫吃噎著了。
風煊問了些冬季藥膏準備得如何,又命曹大夫多備些凍傷祛寒之藥,曹大夫一一答應。
曹大夫大約是吃飯吃太急,腸胃不適,眉頭一直微微皺著。
惠姐在旁邊一臉著急,但又不敢打斷大將軍問話,只用眼神暗示謝陟厘快點兒吃。
謝陟厘放下飯碗,風煊也剛好問得差不多,兩人一起離開。
風煊腿長,又是軍人,步子習慣性邁得又大又快,謝陟厘每走一段路就要小跑一陣跟上。
風煊意識到了這一點,放慢了腳步。
謝陟厘不用小跑了,一路埋著頭,努力回憶從前惠姐和曹大夫在一起是個什麼情形。
風煊一路只瞧見謝陟厘的頭頂,濃密的秀髮下露出一個淡白的細小發旋。
「想什麼呢?」他問。
「在想惠姐和曹大夫是怎麼回事……」
謝陟厘完全是下意識順嘴答的,答完才發現不對。
大將軍讓她跟著曹大夫是去學醫的,她居然琢磨起這種事情來。
謝陟厘滿臉尷尬,幸好小帳就在前面,她抬腳便想跑路。
風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等等。從明日起上午上課,午飯之後再去醫護營。」
謝陟厘心中不由暗暗愧疚,果然一走神就被大將軍逮了個正著,她連忙道:「是,我一定會好生研習醫術的,大將軍請放心!」
風煊倒沒有在在乎她的醫術,她近來努力得有點不像話,小帳篷的燈光半夜才熄,第二天她又起得比誰都早,有幾分讀書人頭懸樑錐刺骨的意思。
「研習歸研習,覺還得好好睡,飯也得好好吃,知道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