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北狄祭司跳了起來, 「這是哪裡來的女子滿口胡言?」
謝陟厘心口砰砰直跳。
她曾經也擔心過萬一被人揭穿了怎麼辦, 後來發現烈焰軍上下守口如瓶,北狄使團忠心耿耿, 絕沒有一個人多說半個字,這才放下心來。
可萬萬沒有想到, 有安知意這個禍害。
謝陟厘忍不住要懷疑, 安知意是天生來克她的嗎?
風煊手撐在桌面上,青筋暴起, 正要起身。
身旁的路山成一把按住他的手,搖搖頭, 以極低的聲音:「主子, 忍一忍。」
良妃也朝風煊望過來,臉上雖還維持著平靜的神情, 眼睛裡卻是流露出來明顯的擔憂。
良妃先一步開口道:「這位夫人不知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就算有什麼聖女, 世間相似之人無數, 也不一定就是這位御獸使。」
安知意道:「聖女姓謝名陟厘,原是北疆西角城獸醫,後來隨軍出征, 也不知怎地,搖身一變,就成了聖女……」
良妃笑道:「這便好笑。北狄的聖女,怎會是北疆人?」
安知意一時語滯,轉即便向皇帝道:「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雲川城,一問便知。」
「來人,把神獸送回去。」皇帝向謝陟厘招了招手,「愛卿,到近前來。」
謝陟厘依令上前。
皇帝打量著她。
宮殿深長,即使是白天,日光也照不到深長,兩旁皆燃著七寶樹燈。
燈火輝煌,照出謝陟厘焦黃的麵皮,粗壯的腰身。
皇帝是愛美之人,這種形貌多瞧一眼都要傷了眼睛。
此時仔細一看,皇帝便發現了之前沒有發現過的好東西。
謝陟厘臉上雖黃,脖頸卻是白淨細膩,像一截淨瓶,若是把這膚色勻到臉上,配著那雙圓亮的杏核眼,秀挺的鼻樑,端然便是一位美人。
腰身雖粗,頭頸手臂卻是纖細得很,官袍底下露出來的兩隻靴子也是秀氣得緊,如此纖巧的骨架當然不可能生出這麼粗的腰身,所以不單黃皮是假,粗腰也是假的。
皇帝笑眯眯:「謝愛卿,你當真是北狄聖女?」
「父皇。」
風煊的聲音響起,低沉肅穆。
謝陟厘回頭,便見風煊自席上站了起來。
他起身的姿勢宛如刀劍出鞘,鐵槍橫空,那是殺氣騰騰的進攻姿態。
不用他開口,謝陟厘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他將不顧一切保住她。
「是。」謝陟厘搶在風煊開口之前,點頭答道,「我便是北狄聖女。」
風煊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
他本已打算告訴皇帝,謝陟厘與他心心相印,雖未成婚,但已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他這位父皇毫無底線,真兒媳都未必會放過,這個未遂的兒媳更不一定能逃出魔掌,所以他迅速清點了一下在場的人數。
烈焰軍的高階將領,全數在此了。
他若此時衝上去抓住皇帝作人質,憑著這些部屬相幫,足以逃出城。
這自然是便宜了太子。太子會開心地一路追殺上來,巴不得他趕快把皇帝撕票。
而他便是弒父弒君,要受千夫所指,要被萬民唾棄。
但那又如何?
萬古流芳也罷,遺臭萬年也罷,他絕不會拱手把阿厘讓給他人。
可謝陟厘一句話就把他的後招堵得徹徹底底。
「哦?」皇帝興致盎然,「那你為何要假扮太醫,又做這副打扮?」
「回陛下,這都是天神的旨意。」謝陟厘恭聲道,「臣本是一介軍醫,意外之中得到神諭,命臣助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