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尽是斑斑点点的糕饼屑与黄色茶渍,却是可惜了她新上身的上好藕荷云锦襦袄。
韩璀匆匆用了饭,想着今儿还有事,便起身辞了出去,将两个孩子尽数交给了段夫人。
荼蘼叫月琴将两个孩子带去净面后,这才向段夫人道:“嫂子如今却比从前聪明多了!”
段夫人淡淡一笑:“母子连心,她自个儿生的儿子,谁又能真个夺了去!却是没来由的自己怄气不说,还弄得我这个做婆婆的心里也好不自在了一回!”
荼蘼顿了一下,才笑道:“说到底,也还是我们常在庐山的错。若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有这档子事了!”段夫人想着,也不由的叹了口气,点头道:“这话却是真的!”
二人正说话,外头已有人叫道:“三爷来了!”
话音才落,季竣灏已大踏步的进来,对段夫人行了礼叫了一声:“娘!”
段夫人摆了摆手,指着一边示意他坐,且问道:“可曾吃过了!”季竣灏便回吃过了,稍停片刻,才腆了脸,嘿嘿笑道:“娘,今儿明轩请我往状元楼吃酒呢!”
段夫人闻言,便白了他一眼,原来季竣灏自回了京城,却是比季煊还更忙了十分,整日里狐朋狗党,这边唤那边叫,竟是一连七八天都是大醉而归。有一回更是不巧被季煊连续撞见三回,季煊大怒,狠狠斥责了他一通,这几日正不许他出门一步。
段夫人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如今可是出息了,回京之后竟比你爹还更忙些。不过这事,原是你爹发了话的,你只寻他说去,娘可做不得主!”
季竣灏只得苦了脸,可怜兮兮的拿眼去瞧荼蘼。荼蘼只作不见,闲闲的捧了茶盏,只是一口一口的浅浅啜着,动作文秀,姿态更是高贵优雅,却是拿足了架子。
季竣灏直勾勾望她,只看得眼也酸了,脸也苦了,见她还是不理,不由跌足惨叫道:“荼蘼,我的好妹子,你好歹也替我求求情呀!”
荼蘼呀了一声,这才转了眼,一脸迷惘的看着他:“求情,可是爹并不在这里呀?”
季竣灏知她有意为难自己,一张俊脸不由完全皱在了一起,起身打躬作揖道:“好妹子,你就别作弄你三哥了,只求你开开金口,帮三哥这一次罢!”
正文 02 林培之的野心
车轿在宽整的京城大道上缓缓而行。今儿寒风凛冽,更无一丝阳光,因此街道上,人并不多,仅有的几个行人都是一水儿的瑟缩着肩,弯腰低头,竭力想要躲避寒风的侵袭。
而马车旁边却有人骑马紧紧跟随。那人内着一身石青色锦缎长袍,外罩一件纯黑貂裘,胯下一匹通体乌黑油亮,惟四蹄踏雪的骏马,这一人一马却正是季竣灏与他的爱马奔雷。
此刻奔雷正踩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优雅闲适的跟在马车一侧。
车帘轻轻一动,露出半张绝美的俏脸:“三哥,外头冷不冷?”
季竣灏嘿嘿一笑,回头瞧了妹子一眼,故意打了个冷战:“好冷好冷!”
荼蘼见他做作模样,不觉小嘴一撇,很有些不以为然,但却没有出口讥嘲,明眸只轻轻一转,她已狡黠道:“既然你这般冷。那便上车来罢,我赏你个位儿!”
季竣灏一笑,这点风自是吹不垮他的,适才那么说,也只是卖卖可怜罢了。摸了摸胯下的马儿:“我倒是能进去,不过我可舍不得奔雷独个儿在外头吹冷风,少不得陪着它了!”
车内铜炉烧的正暖,帘子虽然半开,但有季竣灏挡着风,荼蘼却也并不觉得冷,因笑道:“你既觉得冷,怎么却还一心要往外头跑,外头的酒当真就有这么好喝?”
季竣灏摆手,洋洋得意道:“你一个女孩儿家,自是不会明白何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道理,喝酒,若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