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阳却没听他说话。反而注意起外头的情况,“嘘,你听!你听!”杜云寻安抚的话被打断不觉愣了下,再听范安阳急切的要他听,他忙定下心听着,外头风声不再呼啸,鸡鸭牛羊的叫声远远近近不绝耳,还有男人、女人并孩童高低细哑不一的喝斥声。
这是?进城了?这个念头闪过,杜云寻立刻想扬声求救,却被身后怪异的声音所制止。
“小子,你要敢乱来,我现在就要这丫头的命!”粗嘎低沉的男声在他耳际响起,杜云寻欲抬头望,朝上的右脸传来火辣辣的痛,左边的脸颊狠狠的撞到车板上。
杜云寻不敢逞强,点头应是,嘴巴立刻尝到血腥味,脸颊上有点湿,流血了?范安阳很识时务,她只在来人刀尖抵向她时呜咽一声,之后就没有任何声音,就算看到那人持刀柄砸向杜云寻的脸,也只瞠大眼不敢出声,那人很满意他们的表现,转身走了。
变故中马车已进了城,马蹄敲在坚实的泥地大道上,声响沉闷,杜云寻在脑中迅速的搜寻佛光寺周边有什么城池,佛光寺位在华阳山上,周边除华阳城,尚有数个零星城镇,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但不论大小,藏匿两个肉票绝计是没问题的。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会有沦为肉票的一天!祖母想要他父子三人死,母亲则想他们兄弟死,都是一样要他们的命!
“表哥?”范安阳小声的喊他,他连忙应了一声,“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苦笑,正待开口吩咐她别冲动行事,就听到她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不由愣住。
他知道范安阳没傻,相反的,她还顶聪明的,范安岳那小家伙曾在他跟前不情不愿的赞过范安阳,孩子气的哀怨自己天资不够,不像小姐姐那样学什么都快,反应也快!他恨杨十一郎毁了那个令他又气又恨的姐姐,但杜云寻觉得那孩子气抱怨的话底下,是深沉的自责与哀伤,他看得很清楚,因为他亦然!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表妹如此冷静!
那个小姑娘知道被绑架不哭不闹的?有,就范安阳!还叫自己别冲动,乖乖听对方的话,别跟他们硬碰硬。
杜云寻点头,后又想到被丢进来时,看到的景象,知道范安阳是背对着自己,他点头她应是看不到?忙要开口应诺,范安阳已经出声,“嘘,好像到地头了。”
外头很安静,只有马匹低鸣声,车轮辗压过地面的声响,“吁!”车夫让马儿停下,含糊不清的交谈声。吱嘎作响的木门开启,不久车往前行,这是进院子里了。
状况不明,范安阳和杜云寻都不敢妄动,一个男人开了车门,伸手拖起杜云寻,他似对杜云寻的单薄颇为不屑,将他往外扔去,再俯身抓起范安阳,一样的动作。却遭到反击。他的小腿上被人踹了一下。吃痛的松开手,手里抓着的女孩因此没有往车外丢,而是直接往车板摔,男人生气的踢了女孩两脚。
“死丫头!敢踢我。找死啊!你!”男人骂骂咧咧的,范安阳闷哼两声缩成一团,又被抓起来,这回没被扔出车外,而是直接拎着下车,范安阳飞快的扫了院子一眼,远远的屋前廊下站在一个少年,她见过!王进修,是王进修。
心神电转间。王进菀忧形于色悄悄与她说,她三哥似乎很喜欢丁筱楼的画面闪过眼前,尚不及多想,她就被人扔进一间屋子里。
屋子很阴暗狭小,屋顶很矮。角落里稀落堆着几捆柴,一张破桌子摆在窗前,窗框上钉着木片,稀疏的光线透过木片间的缝隙洒进屋里,范安阳缩成一团,拎她过来的男人冷哼一声转身锁门走人,门口一汉子搓着手涎着脸问:“就这样关着?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男人冷笑,“一个女娃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有何事?”
问话的人显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