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我不稀罕。他的心只为他一个人考虑,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比较稳妥。”我讽刺道。
“姐姐,我可以还像当年一样叫你姐姐吗?”吕翩翩试探道,见我冷冷淡淡不置可否,就自顾自道,“我不知道姐姐你是否还介怀当年的事。其实,当年,是皇上让我陪他演的一场戏。他知道你去宁王府找过他,更明白以你的性子,不找到他问个明白是不会罢休的。他不能和安王争,先皇的意思是继承大统的皇子必须娶顺亲王的郡主,若他和安王争,不明摆着是想当皇帝吗?
皇上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让你放弃,只能出那样的下策,让你知难而退,嫁给安王云枫,从此跟云枫好好过日子。我实话告诉姐姐吧,为那场戏,我们等了你好几夜,皇上甚至将别苑那座小楼的侍卫调到了别处,就是方便姐姐进去……”吕翩翩说到这里,脸泛潮红有些说不下去,当年他们做的放浪之事,亏她现在想到也会脸红。
“呵呵……”我轻快地笑了,“我现在是庆幸他当年让我死心了,因为他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根本就不值付出感情。幸亏他对你还不错,柔嫔娘娘,有个子女依靠,你未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柔嫔突然睁大秋水般盈动的双眸,似急于同我解释般张了张口,随即颓下肩膀,软声道:“我哪里有什么子女可以依靠,当年都是皇上骗您的。他这么多年,除了给我个正当名分和衣食无忧的生活,很少召幸我。偶尔到我宫里闲坐,也是与我一起回忆姐姐。把自己喜欢的人往别人怀里推,姐姐根本想象不到皇上当年骗你之后有多痛苦,他那段时日躲在别苑整日饮酒,得知姐姐的‘死讯’后更是几乎疯了,消沉了好一段时日。再后来,皇上就变了,他变得阴沉了……”吕翩翩的声音低下,在没有说下去。
我却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原来云铎当年之所以不敢和云枫争,是怕暴露了他隐藏多年的野心。他想有朝一日扬眉吐气,他想有朝一日手握天下生杀给予大权,但是时机不成熟,他不能贸然暴露这种意图,于是他选择了牺牲自己的感情,用这种牺牲麻痹众人,为他的前进争取准备时间。
这天晚上,吕翩翩前脚刚走,就来个内侍说皇上传我去御书房有要事相告。用锦缎夹层做车帘的凤辇很暖和,但也把外面遮得很严实。我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一路上走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外头有些吵嚷,我直接掀开帘子往外看,一时愣住了。
这哪里还是皇宫,分明已经到了宫外。此刻,我正身处大街上,周围有热闹的酒肆和一片脂粉香溢的青楼,也许是已经天气冷的缘故,路上行人都裹得严实行色匆匆。路的另侧是一个湖,天地萧瑟间,这一池青蓝的湖水寒意深深,不远处的湖边停有一艘颜色艳丽的画舫。
这种感觉很熟悉,一瞬间回忆袭上心头,月影岛,雪琼花。当年,云铎带我一起游月影岛观雪琼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已沧海巫山转眼过。
果然,云铎已经在那艘画舫上等候了。火盆烘烤得船舱内暖融融的,船舱内壁也透着淡淡的温馨,饭桌上摆放着几样菜,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菜一样的汤。
我坐到了云铎对面,揶揄道:“皇上记性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如此清楚。”
云铎神情淡然,微微笑了一下,掩唇咳嗽了几声。他脸色不好,衬着月牙白的衣服,更显得脸有些透明的苍白,他咳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半晌才抬起头笑着看我:“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荇菜汤,来,我给你盛。”
有些东西变了就无法再找回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做这些无用功,倒也不觉得累!我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懒得同他辩驳,接过他盛好的荇菜汤,慢慢喝着。
“你最近身体好多了,但我知道你始终没有释怀。”云铎不知何故,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