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凛冽,陈设精美的正堂里却暖气薰人,阳光透过半透明的鮫绡窗纱投射进屋里,将房内端坐的两个身影笼罩进淡淡的金色光华之中。
“母亲和归暮如今可好?车驾走到哪里了?也不知道是否一路安泰。”一个华服凤冠的女子依靠在窗台前,语调略带惆怅地叹道。正是大周新册立的皇后沈含嫣。
“昨天刚刚传来消息的,车队已经快到白汶城了,想必今晚就是宿在那里。等过了白汶,快则三五日,慢也不过七八日就能够抵达凉川了。”沈涯依然一身素淡的青衣布衫,含笑说道。
“母亲……她身体可好?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原本就经不起车马劳顿,今次难得过来看我一趟。却又偏偏无缘得见……还有归暮,身体也是一直……”沈皇后偏过头看向窗外,语调惆怅地说道。
沈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声音却依然平和地安慰道,“你放心,母亲身体尚好。有归暮陪伴照顾,病情也大有起色。”
“反正是我不孝,不能顺她老人家的意……”沈皇后苦笑一声,转过话题问道:“如今你那里一切可顺利?晋封兵部尚书的旨意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朝中切莫再起波澜。”
“朝中事情我都已有准备,这些你大可不必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沈皇后眉头微蹙,问道:“东西还是没有找到吗?”
不等沈涯回答,见到他凝重的面色,沈皇后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思索了一阵子,忽然问道:“会不会只是萧国丈那只老狐狸传出来的谣言呢?故意扰乱人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一封文诏不可能封存这般久远……”
“也有这种可能,”沈涯沉默了片刻颔首道:“这件事情我会命人暗地里加紧追查,一旦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不必太忧心。”
听了沈涯的话,沈皇后沉默了片刻,忽然意外地坐直了身子,抬高声音说道,“别担心,别担心,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别担心。朝中的事也罢了,还有母亲归暮他们,什么消息都是报喜不报忧,难道我就不能为你分担,还是你根本没有相信我。自从我入了宫……”
“含嫣。”沈涯的声音拔高,语气也急促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你,这个世间,若是连你也不可信了,还有我沈涯可信之人吗?”
沈皇后身体一颤,仿佛松弛下来一样依靠到软椅后背上,没有说话。
沈涯的语气放缓,
声说道:“我只是担忧你,宫中诸般事端已经足够你又怎么能让你再为这些杂务耗费心力呢。至于文诏的事情,此事颇有蹊跷,待我有了眉目,再好好向你解释。”
沈皇后神色依然郁郁,没有开口,一时之间,屋里气氛陷入沉寂。
“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日子了,滋味如何?”眼看气氛僵硬,沈涯放下手中的茶盏,刻意转变话题笑着问道。
“若要真细说起来,这凤仪宫的陈设可是比我那缘月宫寒酸多了。”沈皇后颇带嘲讽意味地笑了笑,无趣地说道。
“那是因为皇上看重你,自然什么最好的都是先由你挑。”沈涯淡淡地说道,这十几年来,沈贵妃宠冠后宫,但凡有各州县以及国外进贡的诸般器皿玩物、衣食果品,除了太后那里,就是先由着沈贵妃居住的缘月宫挑选,为此萧皇后也不知吃了多少干醋,生了多少闷气,却始终无可奈何。
听了沈涯这句话,沈皇后却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偏头看向旁边窗台上。那里陈设的花瓶中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月光白。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花朵周围,一滴清亮的露珠正沿着花瓣将滴未滴。
她伸手去捻起一朵花,触手处却感觉不对劲儿,这才想起,大冬天的哪里会有牡丹花,不过是宫中巧手的宫女用新绸缎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