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象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象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不过对于如此良辰美景李肖连走马观花的兴致也没有,经过了白天的折腾,他已经十分疲劳了。
李肖住在毕家洼小区43号楼,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些楼房刚建好不久就搬了进来,这差不多是当时省城最早的楼房了,头一批房子大约是1979年盖的,然后陆续盖起了这八十多栋楼,成了小区。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片当年相当“牛”气的小区,看上去却明显落后了:没有天然气,没有暖气,烧蜂窝煤;下水道三天两头堵,漏出来的水在路上结成冰;墙是黄土抹的,砸个钉子就会掉墙皮。
回到自己的家,李肖有点温馨的感觉,屋子虽然不大还有点凌乱,但终归是属于自己的天地。
瞧着那张熟悉的床,李肖澡都懒得去洗就将自己身子重重的扔在床上,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李肖掏出一根烟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又惬意的呼出烟雾,倒床烟的意境品尝得淋漓尽致,随着屡屡青丝升上空中,李肖的鼻息渐渐重了起来,待到烟直燃尽之时,他已梦入佳境。
睡梦中的李肖就像是一个顽皮的野孩子在玩累了之后的酣然之态,虽然人已入梦,脸上还是不改那一副作弄促狭之色。他满头黑发也未梳,只是随随便便地飘着,他伸直了四肢,斜卧在床上,像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动。但不知怎地,这又懒,又顽皮的少年,身上却似有着奇异的魅力,强烈的魅力。尤其他那张脸,脸上隐隐约约有道刀疤,这刀疤却非但未使他难看,反使他这张脸看来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清晨时分,一缕阳光打破了拂晓的薄雾冥冥,笔直坠了上来。
“铃铃”一阵恼人电话声响起,将好梦正酣的李肖吵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到屋里,天已大亮。
“喂,谁呀”李肖鼻音浓重,还未睡醒。
“妈的,是老子,你他娘的怎么不开手机啊”,听着这粗重豪迈的语调,李肖的眼前即刻浮现出一张圆胖的大脸来。
“靠,胖子,你还没死啊”李肖想起那大脸禁不住便骂。
“听说你进号子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犯的**罪还是贪污受贿罪?”胖子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污蔑,好像
知道了李肖进了监狱比自己娶老婆生儿子都高兴。
“真是交友不慎啊;Y的,要不是你请老子去洗澡庆贺老子二十四大寿,老子也不会进去。说吧,找老子什么事,
该不会是专门恭贺我老人家进监狱吧?”,对着胖子这股兴奋劲,李肖连气都没处撒了。
“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工资超高,一万多一个月,还可以出省呢?”
一提工作李肖就来气,就在一年前,自己本来在一家选矿工厂开推土机开得挺滋润的,每个月3000多的工资,一向闲置在家的胖子突然跑来说看到了一家海南的公司在招聘,做进出口业务,要求低得很,待遇高的很,条件好得很,非得拉着李肖一起去。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是一家黑工厂,只许进,不许出,不发工资,只管伙食,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害得李肖吓死了一百多万个脑细胞。
“靠,你老人家省省吧,我睡了”,一谈工作,李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马上挂电关机,只剩下胖子一人在手机那边咆哮抱怨。
得益于长久养成的习惯,李肖每天清晨睡醒之后都要读一本黄色小说,他的手一边伸到了床下的箱子里,一边唱起了那首《十八摸》
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