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負責三餐,打掃衛生,還有收拾林池的書房,她是個很宅的編劇,很多時候都是窩在書房裡寫稿,投入起來總是亂扔東西,所以屋子都永遠都是亂糟糟的,地上到處都是翻開的書本,稿紙滿天飛,胡亂堆疊的資料有半人高,進去的時候,腳都幾乎沒地兒擱。我每天都幫她收拾,但是第二天再去的時候,又是一樣亂。
有時候我閒下來的時候就待在書房的角落,隨時把她扔下的書給收拾了,林池看我無聊會塞給我一本書看,我在她的書房裡看完了全套的二十四史,雖然我基本也沒看懂什麼,畢竟我大學都沒讀完,按照現在的標準,就是半個文盲。但我喜歡那種感覺,世界一片寂靜,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鼻尖有輕微的墨香味兒,還有自己的呼吸,又輕,又緩。
有時候葉琛下班回來會進書房,我會識相地出去,或者去花房澆澆花,或者就坐在陽台讀報紙,他們是不會怪我偷懶的,只要我把家裡該做的都做好,就算是白日睡大覺,他們都不會過問,這讓我很放鬆。
我在葉家待的很舒服,除了有時候總是把握不好時間,會撞見一些不該看見的事,葉琛很喜歡挑逗林池,總是把她搞的面紅耳赤,我畢竟年紀還小,看見這些總是比他們還害羞。
我就越發不愛動,沒事就坐在陽台,那裡幾乎成了我的專屬之地。
葉琛是個輕薄的人,如果是看他在家的樣子的話,他有時候赤著上身就在屋裡走,林池會踢他的腿,讓他去穿衣服,他會舔著臉伸著臉要她親一口,不親不去,林池若是湊過去親他的臉,他會突然轉過頭,讓她正好親到他的唇,然後得意地笑,像是偷吃到了糖果的孩子。
他還喜歡把林池扛來扛去,有次從外面回來,在玄關處踢了鞋子就把林池背起來,他個子很高,林池小小的個子趴在他的背上,像個孩子。
林池是生育不了的,確診結果出來的時候,林池偷偷哭了半天,離婚協議都擬好了,葉家到葉琛這一代,只有他自己,家裡早就盼著能早日抱孫子孫女了,林池已經能想像得到大家失望的表情了,因為她自己都失望透頂了。
那天葉琛回來的時候,林池腫著一雙眼把離婚協議書推到他的面前,囁嚅著說,「葉琛,我們離婚吧!你找一個好姑娘……」說到這裡她就有點兒受不了,哽咽了一下,閉上了嘴不說話,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葉琛對林池發脾氣,他攥著她的手,罵她,「你把我當什麼?我特麼要是想要個孩子,還用費這麼大勁把你娶回來嗎?不離,門兒都沒有。」
他兇狠地瞪著她,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
林池只是哭,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恨自己。
那天夜裡的時候,我聽見葉琛小聲地哀求,「木頭,別讓我看不見你,好不好?」
原來他也是會怕的。
後來林池收回了離婚的話,葉琛跟家裡說,說他提前把話撂這兒,都是二十一世紀了,大清亡了一百年了,他娶的是媳婦兒,不是生孩子機器,誰要是敢拿林池不會生說事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家裡的人都尚算開明,雖然遺憾,但是誰也沒在林池面前說過這事兒。
他們一直活的很幸福,如果不是那一年非典的話,那一年的非典來的奇怪,只在部分地區爆發,來得迅猛而毫無防備,本來以當時的醫療條件,是不至於恐慌的,但是那一年國際形勢複雜,有人懷疑是人為操縱,加上病毒有變異傾向,傳統的治療辦法控制不住,越發讓人相信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公害事件,很多人開始懷疑醫院,懷疑政府,亂得像是一鍋粥,林池向來有種奮戰到第一線的精神,天生就有一種探求真相的欲望,她喜歡去深入琢磨一些她感興趣的事,然後把這些訴諸筆端。
她是去監獄醫院與病人接觸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