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此事而来。“他为查鄂海的案子,不惜请旨南下,如今人该在湖南境内。”
“喔?”索苏额老眼一眯。“他没到苏州?”
“到过,不过我来的路上听说他在湖南境内病下,派人向李知恩要了大夫,李知恩于是派了境内名医,也上禀皇上,这才让我知道他的下落。”富祥捻胡微笑。“想必是苏州城那探不到消息,所以才急得病了吧……”
外头风传一句“民间有寿臣画,宫中有荣王画”,对荣巽亲王的画技是褒得无法无天,但在富祥眼里,他终究是个养于宫中、只知作画吟诗的王爷,论打仗经验没有,谈官场相斗更是少得很。
“嗯……”索苏额沉吟,却问:“但你亲眼看到他人在湖南吗?”
富祥皱眉。“索大人这是何意?”
索苏额眯起眼。“你……该不会以为他只是个闲散无能的王爷吧?”
“索大人可把话说明了,这话富祥听不懂。”
果真只是个莽夫。“当年太皇太后问当今皇上有何志向,皇上说了‘愿效法先帝’,同样的问题,你可知道荣巽亲王是怎么答的?”
“富祥记得……他说了只甘愿为王。”当时这件事被人拿来议论两人高下,于是皇后生的大阿哥胜出,日后也确实继承大统。“这……不就无谋吗?”
“在宫里,无谋便是有谋。”索苏额身为三朝元老,什么心机算计没看过。“当时那句话保住了他的小命,否则你以为先帝真想立大阿哥为帝吗?假若先帝那时表明要立他,皇后、外戚、近臣……容得了他活下去吗?”
“这……”福祥听出几分道理。“索大人是让我提防着亲王?”
“总之你看牢自己做的事,我知道你与刘巡抚在君家织绣这笔帐上动的手脚,难保荣巽亲王没看出来,你千万别败了气候才来哭悔……”
索苏额与鄂海本无深仇,当初是因为富祥与自己是亲家,才与他联名上摺参了鄂海一本,后来发现富祥是狐假虎威,表面凑集了证据给他 ,让他信了鄂海的罪,背后却全是自己的计划。这事虽让他不悦,可碍着两家已成亲家,摺子上也有自己的名字,他也只得忍下被人利用的不快,还得想着帮着他几分。
这是要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富祥懂了,那我立即找人盯住君家织绣,同时派人查访荣巽亲王的下落,一旦找到,便盯紧他的一举一动……”
“嗯。”索苏额这次点头,又想起那日在养心殿外,安书与自己说的话……
他明着问自己家格格,其实是在探自己与富祥的关系,既然两家关系无可避免地被他知悉,那他自然得多帮着富祥一点,免得他拖累自己。
斜着烟杆子又吐出口烟,索苏额此时倒后悔太早许了富家的亲事,若是能有个女儿许给安书,或许才是坐稳他当朝元臣的真正筹码——
自从那日安书出手相救后,无瑕对他便格外敬慕。
早在两人初次相见之时,她便觉得他为人正派、仪表不凡,几次相处之下,他对她处处照顾,眉目间流露的关心温柔,对绝境逢生的她而言,宛如是道冬阳,教她芳心暗动……
坐在妆镜前的无瑕敛眼,想起那日他扶自己起身时,体肤传来的一阵热麻,不禁娇唇微弯,一缕芳思沉浸在回忆中。
一旁侍候的宝相看见主子含笑出神,便问:“小姐,想什么乐的?”
无瑕一愣,赶紧佯装梳发。“没什么,哪有乐的?”
“小姐脸上挂着红霞呢,还说没有?”宝相明知故探。“是在想安公子吧?”
她装得正经。“瞎说,我想他何用?”
“这个嘛……”宝相瞧瞧她,过分撇关系,有鬼啊。“大概是想着他人好,想着他人俊……或者,想着他有没有订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