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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2 / 5)

,又在他一句淡淡的“平身”中站起的人们。他们身穿锦衣,手持笏板,帽峨冠而气势轩昂,却无一人抬头看他,只低着头似等待着什么。

“御史邢敬达何在?”他开口道,站了起来。

他们终于等到了。

群臣列队中骚动了一会儿,站出一个人,跪在最前:“臣在。”

“啪——”一声,一本奏折被扔到他的面前。“读吧,你昨日的上疏。”

“是,”邢御史取过奏章,也不站起,打开,从容而洪亮得诵道:

“臣拜表:有奏殿阁大学士、文渊阁首辅方静玄,奸佞专权,纵容下属,姑息养奸。身为益帝旧臣,尚有心隙,图谋不轨之嫌。且其以下犯上,多行……”

“够了!”他停下正在走动的身子,喝道。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余下他不紧不慢敲打桌面的声音。后面的字他自然清楚至极。“多行佞幸,无视君臣之仪。臣乞陛下明察,可得诛之。其罪滔天,可列为后文有十,一则……”

他冷着眉,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说出的话也让群臣窃窃私语起来。

“方静玄,你可有话要说?”

又是一个人影站了出来,不紧不慢,直直跪下,他行了一礼,轻轻却又坚定得道:“臣无话可说。”

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加强,又陡然静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似一直在方静玄身上逡巡着,又道:“内阁诸臣可有异议?”

几个人低下了头颅。杨子荣多看了几眼方静玄,却终是没有站出队来。

“诸爱卿尚有议否?”

沉默,一下子弥漫在文华殿中,而又带着一触即发的紧张。终于,一个老人抬了抬眼皮,有些不稳得走了出来,跪启道:“臣殷黯附邢御史议。”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臣胡广道附议。”众卿呼啦啦走出席位,跪下大半,齐声道:“臣等附议。”

余下坐着的人皆沉默着,方静玄跪在最前,看不清表情,身如松柏,官衣如凛。然而他终究是松动了,他伏跪下来,慢慢的。

“着人除方静玄二品绶印,关入天牢。”

“……臣,静玄领旨。”

阳光逐渐溜入这沉郁的大殿,飞尘逐舞,待他目送方静玄离开之时,入目便就是这么一副极美的景象。深宫重锁,纪月变换,诡辩莫测,谁可知之。

乾宁三年六月,北宫棣将方静玄罢官,关入天牢待审,引发大晋政坛地震,岸谷之变。

暗无天日,不得翻身。大晋的天牢既没有志怪小说中那般管理松散,可让人随意劫狱;也没有诏狱那样冤气深重,血染上寸寸土地。这只是一处官方的监牢,用来关押穷凶极恶的罪人,或是朝堂之上政治斗争中自高高落下的失败者。然而此处黑暗、压抑,确实是这样的,虽无刑拘,也无交谈声,却让人感到总有着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间。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绝望:因为再没有未来,或者说,漫长的时间容易被昏暗而沉闷的冰冷囚室切割成细碎的片段,然后时间的长短、岁月的变迁,将无意义,亦无起始。

方静玄就在这样的地方,静静得坐了三天。

他是一天一天数着过的,这三日来他的精神甚至都未曾出现崩溃或是扭曲,一眼望去仍是那般休休有容的镇定气度,然而许是潜移默化的,他在黑暗中想了许多,整个人也便就愈发冷寂与清醒。

第一日,他或许还曾盼望过一人的到来。然而维持了一个姿势到第二日、第三日,他便安之若素了。或者说他终于有一种恍然大悟――就这样结束了。他的抱负与努力将付诸流水,他的一切付出,或许也不过是一场笑话与繁梦,待梦醒时,也就像这般寒冷心底。方静玄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包括他少年在江南坐镇行医的那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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