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个华夏修复师刚刚发完言,正在解答听众的提问。
刚刚那番争论,也是对他话里的一个关键问题而产生的。
这位华夏修复师六十多岁,是一位八段修复师,论段位跟苏进是一样的,但年纪可比他大得多了。
他听见苏进的话,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向他的方向拱手。
苏进大步走上台,向他行礼,老八段回礼,非常恭敬地拿起台上一枚方印,双手交到了苏进的手上。
这是这次交流论坛的一个有趣的小规矩。
这枚方印名叫“言印”,执印者方可上台说话。
现在老八段把言印交给了苏进,也相当于把说话的权利交给了他。
苏进同样恭敬地接过方印,走到台上正中央,环视下方一周。
乔治在台下看着他,目光无意中跟苏进的相触。
接着,他听见旁边韦斯登老师对钱德森大师说话的声音:“这年轻人岁数不大,眼神倒是颇为犀利。”
乔治深有同感。苏进刚才那一眼清亮而犀利,只是随意扫过,乔治就有一种“他看见自己了,看到自己心里去了”的感觉。
但即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韦斯登老师态度有点随意,还从口袋里掏出烟斗,放在扶手上敲了敲——如果不是会场内禁烟,说不定他就要抽起来了。
显然,他并没有太把这位年轻却备受华夏尊敬的修复师放在心上。
上方,苏进开口了。
“首先,在制定对文物或者古迹保护修复的标准前,我们应该定义什么叫‘文物’或者‘古迹’。”
“从广义上来说,‘文物’也是‘古迹’的一个类别,所以在定义上,我们可以将所有当前讨论范畴内的被保护与修复对象,通称为‘古迹’。”
“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应该来定义‘古迹’。”
“所谓古迹,不仅包括单个建筑物,而且包括能从中找到一种独特的文明、一种有意义的发展或一个历史事件见证的城市或乡村环境。这不仅适用于伟大的艺术作品,亦适用于随时光流逝而获得文化意义的过去一些较为朴实的艺术品。”
他先用华夏语说完这段话,接着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韦斯登那边的随身口译正绞尽脑汁想要怎么翻译得准确一点,苏进清晰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了起来,他立刻松了口气。
乔治清楚地看见,韦斯登老师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握紧了手里的烟斗,脸上的散漫表情完全消失,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听苏进说话。
0824 一个结论
乔治是先看见老师的表情,才去认真回味苏进刚才那番话的。
苏进那段英语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难懂的地方,他一听就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然而越是回味,他越是惊讶。
苏进的这段英语极为严谨,每一个单词都非常专业到位。乔治琢磨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漏洞。
这表示,苏进这段话绝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缜密考虑,连语言也经过严格考量的学术性结论。
这样的结论跟韦斯登认知里的华夏文物修复界完全不同,不由得他不认真思考。
然后,他的表情就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这一刻,乔治甚至猜得出来老师心里在想什么。
苏进这段话不仅用语上没有问题,逻辑上也极为严密,甚至把它直接摘出来,就可以用在一段宣言的开头了!
然而讲台上,苏进的话才刚刚开始。
“同时,我们必须认同一点,古迹的保护与修复必须求助于对研究和保护考古遗产有利的一切科学技术。”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