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蔡书记何等样人,自然一口唾沫一颗钉。
可即便周道虔跟着他走了,兑现了蔡行天的承诺,未来的前途也难说光明。
就是调离德江。他周某人如愿上到了省直部门的重量级位置,且有了蔡行天的背书,他周道虔可以安然地高官得坐,骏马得骑。
然,因着他在常委会上的重大政治失误,已然给省委一众大佬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可以说只要他一日身在蜀中,这个污点就一日伴随着他。
光靠蔡行天一人,他周某人注定难得长久,毕竟蔡行天今年已然翻过七十岁,能在书记位置上待的时间,屈指可数。
只要稍加思虑,周道虔当明白,将重注下在蔡行天处,乃是败笔!
反之,鉴于薛向一直以来的言而有信,他周某人若坚定不移地跟着薛老三走,将来酬功,他周道虔不说像杨珧那般,旱地拔葱,来上一个鲤跃龙门。
即便是平调外地,于他而言,也算是完成了一次政治上的救赎。
毕竟,换了一个新的地头,污杂的过去,便一凤吹了,新的地方必然有新的开始。
他周书记对自己的政治手腕,可一向是自信的紧,换个地头,总不会再有孔凡高这样的官痞,和活土匪这样的蛮霸,他定能大展拳脚,东山再起。
两相对比,周道虔这个聪明人,自然会做出最符合自己的利益的抉择。
念头到此,薛老三笑着对古锡铭道:“替我向周书记问好,记得来年让他给我捎些荔枝过来。”
古锡铭愕然,他实在不明白,薛老三平白无故扯什么荔枝,待看见薛老三目光含笑,微微眨眼。
古锡铭猛地想到杨珧的去处,攸地一下,脑袋被点亮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薛市长这分明是在给周书记吃定心丸啊!”
古锡铭一边暗赞薛老三的能量惊人,一边应承道:“好的,薛市长,您的指示我记下了,一定转告给周书记,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复命了。”
薛老三正待挥手放行,话到嘴边,念头一转,改口道:“不急,不急,你古处长在市委办一项以足智多谋著称,今番我遇到点儿难题,劳烦你古处长帮我出出注意。”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个诸葛亮。
薛老三此刻心中烦扰,又苦思无着,恰巧碰见个有名的聪明人,哪有不顺手借来用用的。
即便是对方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那也无妨,哪怕是几句废话,没准儿能打开思路。
至于向下属请教,会不会丢什么面子,这从不在薛老三这个实用主义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首长,您要是再叫我古处长,我可掉头就走了!”
古锡铭满脸愠色,似乎真生气到极点。
薛老三摆摆手,笑道,“好好,那我就主随客便。”
说罢,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拍拍额头,“诸葛公瑾,一时瑜亮,我当再寻个聪明人,你们一较长短。”
说着,薛老三便折身进屋,摇起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个瘦削的青年男子冲进门来,满头大汉,脸泛潮红,胸膛不住起伏,扶着门框,便道,“首长,我没来晚吧!”
古锡铭实在太惊讶了,来人竟是宋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物。
宋昆何人?那是他的老对手。
因着孔凡高和周道虔的不对付,他古锡铭自然就和宋昆成了对手。
这些年来,两人在德江地委明争暗斗,不知道交了多少次手。
最让他纳罕的是,自孔凡高倒台后,这位宋秘书便去了老干局坐了老板凳。
后来,不知道他又走了谁的门路,被调去了计委作了排名最后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