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和它在台阶上趴着,它们把脑袋贴在台阶上,有些凉,它说:“请把我的扇子拿来,这样的天气令我难以忍受。”“我没见过你的扇子。”“很好,你是位出色的演员,这是我的头发。”它们一直趴在台阶上,脑袋泠冰冰的,眼镜紧闭着,它们一扒到楼梯上,其他东西就走开了,暂时走开了,马上又要回来,“别回来!别回来!”它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挥来挥去,“您打到我了!”杂役猝然跳起来,为自己争辩道,“对不起,您还是坐下来吧,我向您道歉了。”“我的耳朵在哪儿?”杂役一面说,一面坐下来,又把脑袋贴在了台阶上,它忽而哭泣,忽而大笑,忽而跳起来,忽而躺下去,它把自己的勺子刺进杂役的后背,杂役趴在地上,死了。
它忽地听到有谁在叫它,于是急忙站起来,向上走,这台阶凹凸不平,实在难以下咽,它一瘸一拐地爬上去,双手并用,四肢着地,把舌头搁在地上,乱叫着向上爬,它走着走着就看到它了,是的,它早就猜到了,杂役就在台阶上面,就在前面等着它呢,它扑上去,再一次把脸贴在台阶上,台阶上的脚印和泥土都粘在了它的脸上,它和杂役四目相对,此刻正沉默着,霎时间,有灯泡从窗户外被扔进来,砸碎了牙齿上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它们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大声叫骂,可喊的未必是它们的名字,即使有谁在喊它们,那也与它们无关,它们的脸贴在台阶上,台阶贴在了谁身上?棉花,它说着,“您看到我的画了吗?我分明把它摆在这儿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您还是把它还回来吧,我不会怪您的。”“我信得过你,你是谁?从哪儿来的小孩儿?我把脏水一股脑儿倒在你头上,伸出舌头使劲舔,即使我信得过您,我也不能辜负这种善意,您放心,我根本没见过您的画,我的抹布还很健康,最好别欺负它。”“所以说,您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画还给我?”它遽然跳起来,眼睛里喷出成团的火焰,“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一个人走了,回见!”它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走到楼上去,不去看杂役的眼睛,杂役多半还在那儿趴着,它不知道,搞不清楚,它和它没关系,它们第一次见面,这是第几场会议?麦克风调试完成,一切正常,随时能开场,先把门打开吧,别让它们进来,这时候太早了,它们最好别进来,快让它们进来,我独自待在这儿,您还想让我说什么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就让它们出去,把门关好,把门锁上,什么也不用担心,钥匙在我手里,我要把钥匙丢进路边的垃圾堆,它们靠过来了,快跑!快跑!它走了上去,趴在台阶上,我的脖子,我的脖子,啊,脖子上的脑袋,西瓜,西瓜,靴子在说话,别抓住我的纹章,好吗?决不姑息!别说话,保持安静,我什么都听不到了,跳起来,跳起来,从这儿跳到那儿,手指动来动去,嘴巴也别闲下来,我们听说您还会唱歌,那就表演一段吧,好,好,如你所愿,它把木头扛起来,纯白色的木头,你们见过这种木头吗?它发问了,它们摇了摇头,“你被淘汰了。”年纪最大的那只生物说道,“现在,请您出去,一定要爬出去,最好别放皮,我们的鼻子很灵,别让我们听到这种声音。”“那就再见吧。”杂役把它推了下去,看着它在滑梯和陀螺上向下翻滚,喉咙里藏着坏掉了的留声机,还能播放过时了的腐臭影片,尖叫,叫个不停,停电了,我把窗帘烧干净,杂役坐在台阶上,它说:“谁也不许过来,谁也不许下去,我是这儿的主人,让我看看自己的眼镜。”孩子把脑袋藏在自己的上衣里,小心翼翼地踱过来,嗫嚅道:“请让我过去,我的帽子在楼上,我拿不回来了。”“那和我没关系,快走开!别站在我前面!”“您让我过去吧,我只能从这儿过去,我要从别的地方过去,我能从别的地方过去,我不爱从这儿过去,我在上面坐了很久,我的头发是绿色的,我只能从这儿过去,您必须让我过去,我今天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