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和他计较。
抬头又看了一眼老和尚纯信,还有账要和这老和尚算,不过不急,先记着。
“送这厮去见官!”有人嚷道,乡野间总不会少这些爱起哄好看热闹的闲人。
叶畅沉吟了一下,却想起一件事情,昨日他姐夫刘锟来看望他时,提起有人意欲在覆釜山内开陶窑,正需要人手之事。他心中一动,这个刘贵当然不能留在身边,否则关键时候他又跳出来闹腾,对自己甚为不利。把他送官也不是件好事,官府是否会对所谓“遇仙”之事追根究底,叶畅并无把握。那么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将这刘贵发卖——既可以将他赶走,又能变现换点铜铁花用。
他让人将刘贵先绑起,然后道:“下山再说,各位家亲,咱们回去!”
众人闹了半日,也都累了,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正要回去说与家人邻居听,因此一个个应了起来。行了两步,叶畅又高声道:“既然是药王老仙长赐我们清泉,明日大伙可都要记得,咱们一起去药王观上香!”
众人又是哄然应诺,唯有老和尚纯信脚下险些一趔趄。
这些香火……原本该是他十方寺的,只因为他临时改了叶畅的话本,便被叶畅改到了药王观。这样一来,他跟着忙乎了许久,还专门做了种种安排,岂不是恁的好处也没有得到,只是成全了叶畅遇仙之说?
老和尚心中第三次产生了悔意,而且这一次悔得非常彻底。
叶畅不管老和尚心中怎么想,这只是他对老和尚背信弃义的小小报复。在众人帮助下,押着刘贵他们便下山而去,早有脚快嘴快地跑到了前头,因此他们人还没有到,今日的事情已经被人添油加醋传回了吴泽陂。
故此到村头的时候,半村的人都在等着,大多是叶家同宗,也有外姓闲人在看热闹。
响儿一脸迷糊地站在人群中间,她旁边是嫂子方氏,方氏身后则站着一个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男子,那是她丈夫叶曙,也就是叶畅实际上的亲兄。叶曙已经年近三十,比起叶畅要大上十多岁,性子最是懦弱,又少言寡语,因此叶畅苏醒过来后总共也没有和他说过十句话。
只不过他看着叶畅的目光,总是带着歉然,大约是觉得让叶畅去给三支充当嗣子,实在是对不住叶畅吧。
叶家三房,长支从上上一代起就非常强势,因此其余二支比较衰微,到叶曙与叶畅这一代时,二支最为贫困,主要收入就是族中拨付的一些田地。而大唐经过百年,均田制已经走向瓦解,朝廷发放的露田在有些地方名存实亡。故此,叶曙让叶畅去嗣三支,也有为他寻一条出路的意思。
“四哥,四嫂。”叶畅与他们招呼了一声,叶曙点了点头,目光中含有隐忧,看向站在众人堆中的一个长者。
叶畅也望过去,只见这长者身着葛衣,神情严肃,双眼中甚为严厉。在他身边,则是长支的伯父叶楝,还有一脸都是怒色怎么也藏不住的刘氏。
“你竟然敢如此,你竟然敢如此!”
见叶畅向自己望来,刘氏气得话都说不通顺,指着叶畅浑身发抖。
叶畅不理睬她,而是上前,向葛衣长者行礼:“见过宗长。”
这葛衣老者,乃是修武叶氏宗族的宗长,也是吴泽陂中的村正。依大唐体制,百户一里,五百户为一乡,象吴泽陂这样的地方,应当也设有里正,但是因为吴泽陂诸家并无勋官(唐朝常令六品以下勋官充任里正),这些年又没有出什么人物,因此里正一职就由相邻的小刘村人充当,而叶氏宗族因为人多,所以宗长得以充任村正。在一贯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的乡野,里正、村正便是决断诉讼、缉盗捕寇和调解说和的权威。
叶氏宗长名为叶淡,论辈份乃是叶畅叔祖,见叶畅行礼,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