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他亦无意回避躲闪。便举步走进对弈亭,在风细细对面坐了下来。
对弈亭内,只得一张棋桌,两钵棋子。风细细就势坐下,亦懒得迂回周旋,便道:“我倒是觉得,九爷才一见到我时,就已经猜出我们想知道什么了?”
宇文璟之叹气:“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倒是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生似我欠了你一样!”
风细细不料他会说出这话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如此简单的道理,九爷难道却不明白?”自打发现宇文璟之居然知道她藏得最深的那个秘密后,她反而更能坦然自若的面对他,因为对她而言,再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深深看她一眼,宇文璟之干干脆脆的反问道:“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见他没有否认,风细细的一颗心早已沉了下去,只因宇文璟之这话,等于已承认了风入松就是贺清章这一事实。沉默片刻,风细细才道:“我想知道他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抬眸看她一眼,宇文憬之微微扬眉:“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不料他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讶然抬眼与他对视一刻,风细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信!”这两个字一出了口,她却忽然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对宇文璟之,她竟是信任的。而这种毫无缘由的信任,也的确让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宇文憬之显然也料不到她会如此干脆的说出“我信”这话来,怔忡过后,他才笑了起来:“难得你这么信我!也罢!我也不瞒你什么,事实上,贺清章的身份,仍有不少疑点,唯一能肯定的是,如今身在衍都的这个贺清章的确就是风入松无疑!”
敏锐的抓住他话中的重点,风细细黛眉微跳:“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未必就真是同一个人?”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与各种假设。
得了宇文憬之的话,她已经能够肯定,现如今身在衍都的贺清章的确就是风入松,那么……他是怎么成为贺清章的?是挟持还是狼狈为奸?挟持也还罢了,若是勾结,那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与贺清章又究竟是什么关系?她默默想着,却是愈想愈迷糊。
从棋钵内拈出一粒黑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宇文璟之的语声却是一迳的平和淡定:“这事其实与你无关,他再怎么着,也是你的亲大哥,回来对你总是有益无害的!”
横了一眼宇文珽之,风细细没好气道:“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说这话,却是什么居心?”她这话脱口而出,说时全没觉得异样,及至出了口,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口吻倒像是在撒娇。
宇文憬之显然也愣住了,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风细细因尴尬而微微晕红的俏脸上,下一刻,竟忍不住笑了笑:“你想多了!”声音却没来由的愈加柔和了几分:“既来之,则安之!你如今已是风细细,他自然也就是你大哥了!”
风细细不语。直到如今她仍无法对风家生出丝毫的归属感,风子扬于她,不啻陌生人;刘氏与风柔儿,更是她要时时都要小心防备之人;即便是风入松,也无法让她放下心防。
与她关系亲近的人中,她视同心腹、姊妹的嫣红、嫣翠自不待说;对瞿菀儿,她更多感觉到了同情,虽然这种同情在大多数外人眼中,都是可笑而不合时宜的。但她是真的同情瞿菀儿,同情这个骄傲痴情、深陷情感囹圄,至今尚不能自拔的少女;而对本来与她并无交集的宇文琳琅,她却是心存感激的。宇文琳琅是她在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无视她的身份、地位,一力帮她,甚至折节下交的人。
相比之下,风入松就显得格外可恨。生母尸骨尚且未寒,他便拂袖而去,抛下无依无靠的妹妹,致令亲妹早早夭逝;丢下情定终生的表妹,杳无音信,令其望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