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揍起人来,那可是天下第一。”我心有余悸地对阿水说。
“阿茂,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说的。”阿水拍着胸脯跟我保证,我很欣慰,决定把玩具气枪借给他玩一天,阿水趁机讨价还价,狮子大开口,居然要玩三天。
晚上,我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觉得既恐怖又刺激,破庙里那口棺材在我眼前飘来荡去,挥之不走。要从棺材里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是鬼?还是僵尸?我该不会放出什么为祸四方的怪物来了吧?一想到这个,我不免有些担心,要说我爸那大巴掌,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公安局的,会不会因为我放出了怪物然后把我逮起来?我越想越担心,恨不能即刻就跑去破庙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胡思乱想到下半夜,睡意终于袭来,我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猛然惊觉床边好像有人,睁眼一看,猛地一惊,床边居然站着一个陌生的老头。老头个头不矮,瘦巴巴的,看上去就想根细细长长的竹竿,蓄着很长的一直垂到胸口的胡须,穿着深色的长袍——没错,就是民国遗老们穿的那种古董,村里的大人物二叔公就有这种衣服,我曾经见他穿过。
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双手低垂,头耷拉着,看上去毫无生气,像个硕大的吊线木偶站在我的床边。月光从房间高处的小窗照进来,恰好照在他的后背,映得白光幽幽,勾勒出一个无比诡异的轮廓。
他的面部是模糊的,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很清楚他在看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甚至其中所蕴含的好奇,惊讶和不解。我躺在床上,倒不是那么的恐惧,我甚至敢和他对视,一点也不紧张,更没想到害怕。许多年以后,我想起这幕情景,仍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应该害怕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大声尖叫,被吓得怎么样也不为过,这才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应该有的表现。
然而现在,我确确实实感觉不到哪怕一点点的恐惧,面前这个诡异神秘的长胡子老头,仿佛能发出一种叫人无法拒绝的安抚力量,让我平静,安之若素。
这一刻万籁俱寂。
“你是谁?”忽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并未经过我大脑的同意,居然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此时此刻,显得非常突兀,我感到十分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没有回答我,他依旧保持着一开始我看到的姿势,像尊完美的雕塑,静止的,但是是活的。我竭力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发出一丁点不合时宜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床铺在我身体下面,更加柔软了,然后床好像活动了起来,床在晃动,在起伏,温柔得恰到好处,我仿佛置身在一片巨大的温暖的波浪上,很困很困……我努力把眼睛睁出一条缝,老头不见了……
第二天醒来,我瞪着天花板想了大半天,到底也没弄明白昨晚究竟是做了个梦,还是真有个怪老头站在我的床边,和我大眼瞪小眼。要说是做梦,那实在太过清晰和真实,要说是真的,那——这怪老头会是谁?我猛地想到破庙里的棺材——莫非是因为我捣坏了他的棺材,那老头的鬼魂跑来找我算账来了?这样一想,我有点害怕了。
不过,有这么算账的么?鬼报复人的故事我听过不少,五花八门稀奇古怪,什么骇人听闻的都有,可就是没听过半夜跑来在床边立正站好和人俩俩相望的。我不明白,这老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莫名其妙了一阵,我回想起昨天中午在破庙的经历,然后懊悔起来,早知道就不应该跑掉的。当时就应该只跑到大门口,管他棺材里能爬出什么来,骷髅也好,僵尸也好,看了再说,退一万步说,就算倒霉真是鬼,在太阳那么大天空那么蓝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