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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名少女端着木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一碗热粥。少女走到男子床边,轻轻唤了一声:
“师兄。”
男子没有应答。
少女眼里闪过一丝心痛,犹豫许久,才小声道:“师兄,师姐她……已经走了。”
屋中沉默许久,男子沙哑的声音从药书后传来:
“随她去吧。”
“师兄,喝完粥吧。”少女劝道,“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我不吃。”男子倔强道。
“师兄,”少女端着盘子走进一步,不知为何,白净的脸蛋上竟有泪痕,似乎刚才哭过,“吃一点吧。师姐她……师姐……”
“我说了我不吃!”男子忽然大吼一声,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别再跟我提灵清!”
“哐啷!”
热粥洒了,瓷碗碎成几块,粥水溅洒到少女裙子上,手上,疼得她一缩,却没叫出声来。
男子推掉脸上的书,慢慢坐起身,望着少女,眼眶有点红,甚是生硬地道了一句:
“……烫着没?”
潇雨山上,夜幕降临,漫天星光格外耀眼。
木屋外,草丛中,一名少女坐在那儿,身旁一名年轻男子躺在草丛中,翘着二郎腿,仰头望着满天星光。
“师兄。”少女忽然转过身,看着一旁正望着天空出神的年轻男子,“在想师姐吗?”
年轻男子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灵清她……应该还好吧?”
少女低下头,“她很好的。那个皇子待她很好,他……很喜欢她。”
年轻男子笑了笑,“那就好,省得我烦心。”
少女沉默许久,鼓起勇气对男子道:“师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师姐已经是皇子的人了,这世上那么多好女子,你为什么只对师姐好呢?你看,”她努力摆出一个笑颜,“我不也挺好的吗?”
男子笑了,坐起身,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你还小,你不懂。”说完,就转身回屋了,却不知在他身后,少女脸上转瞬即逝的伤痛和失落。
相里渊曾对她说:要是灵清她,只是灵清,那该有多好。不要是什么毒师,也不要跟那个皇子有什么关系,只是灵清,只是你的师姐……可过一会儿,他又笑道:我真傻,若没有那个皇子,若没有他把灵清丢在我们潇雨山七年,我又怎么可能认识灵清……
白琰不知道为什么,师兄眼里永远只有师姐,永远只对师姐好。她只知道,灵清师姐只当相里渊是个笑话,而相里渊,也只当自己是个笑话。
长大后,白琰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东西,叫“爱”。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总是说,爱,说不清,道不明,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可却实实在在地知道它的存在。白琰那时觉得荒谬之极,怎么可能世间有一样东西,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一定那些人没有认认真真找过罢了。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所谓“爱”,就是不自觉地想要对一个人好,很好很好,想让他高兴,让他幸福。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日日夜夜痛苦,自己也无法帮到什么,甚至,只会让他更痛苦。
出山后,白琰一直想,想要对师兄好好的,让他忘掉灵清师姐,快快乐乐的和自己一起,像以前那样,摘果子、逛集市、躺在草丛中谈天说地……可就在这所谓的“爱”如一堆枯木一般,幽幽被点燃时,“簌啦”一声,熄灭了。
没了。
什么都没了。
白琰无法告诉自己,师兄……就这样没了。
她只觉得心冷到了极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仇恨,即使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师兄是被杀死的。
或许,死,对于相里渊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