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中與以匡發展順利。
朱太太翻時裝雜誌,看到婚紗,已經留神,「明中,這件好看。」
明中笑著回媽媽,「我自有主張。」
不忙結婚,多享受一陣被追求的幸福感不遲。
朱明中不知男友時常做一個噩夢。
在夢中,他去探訪女友,伯母出來,忽然之間,嘴臉變了,朱太太變成張太太,雙臂抱胸前,嘴角輕蔑,對以匡說:「呂同學,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是不是?」
真可怕。
驚醒後,以匡總是份外用功工作,原來這些年來,鞭策他,使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是這位伯母。
不知是討厭她還是感激她好。
成功是最佳報復,生活得好更加是。
可是以匡卻無意拖著朱明中招搖過市,做得更好是為自己,不是為那些曾經一度看死他的人。
「何必去理會那些虛榮膚淺目光欠準的人想些什麼。」朱明中一直那樣說。
在許多事上,明中比他瀟灑豁達。
那麼長的一段日子裡,以匡一直沒有再見過張家的人。
第二天,老同學鄧植唐撥電話過來:「以匡,去不去舊生會?」
「去呀。」
「捐了款沒有?」
「稍盡綿力。」
「屆時可以見到許多老朋友。」
「可不是。」
「我最不願見到宋立成。」
以匡笑,「你同他有什麼過節?」
「他最會拍教授馬屁。」
「罷呦,阿唐,各施各法。」
「以匡,說真的,大家都喜歡你,你最正直。」
「什麼時候我的真面目揭露出來,才嚇壞你們。」
「說真的,華大也該搞好舊生會了。」
以匡也感慨,「不知不覺,畢業已經那麼久。」
「三十多年前畢業的師兄,此刻都禿了頭吧。」
「屆時便可知你我再過廿年是怎麼模樣。」
兩人哈哈大笑。
以匡不知道朱明中比他更注重這次聚會。
她特地去找新舞衣。
「不要太隆重華麗嬌俏,免得人以為我刻意去搶鏡頭別瞄頭,象是前世未出過鋒頭,要一件精緻大方考究低調的晚服。」
有,大都會什麼都有,只要付得起代價。
明中挑了件皺紗純黑細吊帶的半低胸裙,配搭主綢晚裝同樣長的大衣。
沒有皺邊蝴蝶結亮片或任何裝飾,端的十分素淨。
明中問母親借一副鑽石珍珠耳環。
朱太太訝異,「何事如此隆重?」
明中笑而不語。
「是見哪個重要人物?」
明中終於托出:「也許會見到以匡從前的女朋友。」
「啐,她與你有什麼相干?」
「打扮得整齊點,是以匡的面子。」
「這倒是真的。」
「當年,她家看不起以匡。」
朱太太不置信,「亮眼瞎子。」
「可不是,」明中微笑,「所以更要襯托起以匡。」
朱太太笑了,「可要項鍊手鐲戒子?」
明中搖頭,「只要一副耳環。」
朱太太端詳女兒,「已經足夠,說真的,怎麼會有人看不起以匡這樣的乘龍快婿?」
朱明中的生意充滿憐惜,「也許,他是只醜小鴨,要到今日才變成天鵝。」
她借了大哥的平治跑車去接以匡。
那輛跑車仿它五十年代鷗翼同伴的色系:鮮紅真皮座位,銀灰色車身。
以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