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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3 / 4)

,你们听说过没有?青蛙排着队从大街上走过去,下雨时掉下来虫子,这有母鸡报晓什么的,雌雄颠倒,这些事里面只要遇上一件,这一年肯定是灾年了……”

当时最令我气愤的是曾经有年过七十的老人指着我背后,对我爹说:

“你快点阻止有根吧。阴阳颠倒,没准再唱下去,国家就快要灭在他们这代人的手里……”

可是当初我并不这么想。那时我以为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为什么非要把国家民族这种累人的事呀在我身上?再说我爷爷的爷爷和我爹这么大的家业还不是从这里得来的吗,我也可以靠它光耀门楣。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是太混帐了。国家都快没有了,还只顾着梨园玩乐,真的是罪该千刀万剐。

但是那时像我这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我还记得小日本入侵东北的前两个月,我还被邀请到南京去给蒋主席演杨贵妃。连蒋主席都来听我的戏,那时我的心情特别兴奋。那天可真是热闹,离开场还有两个小时剧院里都已经坐满了社会名流和国民党的达官贵人。在轻快的音乐之下,大家都显得分外轻松,谁也想不到小日本已经在我们的东北炸掉了沈阳铁路,发动了卢沟桥事变。

我年轻的时候真的是混账,什么浪荡的事都干过了,吃喝嫖赌没有一样我不精通的。除了唱戏以外,我最喜欢的是到一家叫徐福记的茶楼斗鸡;斗蟋蟀。我养过的一只叫“黑将军”的蟋蟀很招我喜欢,它们浑身乌黑发亮,个头足有成年人的小拇指那么粗,全京城也没有一只蟋蟀是它的对手。我最得意的是看着它把其它蟋蟀斗下去是向我邀功时的样子,那时我觉得它就是所向披靡的大元帅,而我当然就是它的太上皇。我对这个宝贝爱若珍宝;经常嘴巴里叼着纸烟手里拿着蝈蝈笼子在各个茶楼,酒馆那儿招摇过市,甚至连睡觉也当它是宝贝儿子一样寸步不离。

那时酒楼里的掌柜一看到我拿着蟋蟀笼子,就会笑嘻嘻地向我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冯先生今天不唱戏,又带大元帅出来驰骋沙场了?”

他们口中的大元帅就是我的“黑将军”。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对它比对自己亲爹还要亲。每当这时候;我总会笑嘻嘻地点头答应着。我明白他们是知道我爱蟋蟀如命,所以才这样奉承我。 我经常对人说:

“这蟋蟀就像人一样,不能老让它在笼里锦衣玉食惯了。古语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不然,就是常山赵子龙托世,到最后也会变成扶不起的阿斗……”

每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总会引起他们的一阵哄堂大笑。

我原以为他们一定在笑我又在说戏了。人都是一样,嘴巴说别人的时候心明如水,轮到自己的时候就难得糊涂了。那时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是在笑我自己只会说蟋蟀,自己其实和蟋蟀差不多,都是一个给鸦片、声色犬马腐化的扶不起的阿斗。 现在想起来,我真惭愧!我是嘴巴里只会说别人,自己却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呀。

那时候和我最要好的是一个叫王麻子的地皮流氓 ,我们俩相遇就好像黄鼠狼遇到狐狸一样很快一拍即合。我们很快成为了这里一带有名的浪荡公子; 整天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闲逛。

人要是整天闲着,就会想着法子学坏。王麻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早就瞄上了我祖上留下来的几十顷水田,于是教唆我吃什么忘忧膏。他说什么吃了它就会忘记一切烦恼。我刚开始还好新鲜,可是一旦上瘾后我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什么事也不想做,一天到晚只想着抽大烟。

解放后我才知道那忘忧膏其实就是鸦片,王麻子是故意挖一个坑让我跳下去的。可是我那时却不这么想,那时我想反正我家有的是钱,我家几代人积下的家产够我几辈子也花不完。有那么两三个月我还真借着鸦片把什么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那时我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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