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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若蘭向鄭三娘與田青文望了一眼,道:「我帶這兩位姐姐一起去地窖吧。」於管家急忙搖頭,低聲道:「不,這兩個女人也不是好人。姑娘跟夫人是千金貴體,莫理會旁人。」苗若蘭道:「那姓胡的若要殺人放火,你擋得了麼?」於管家一按腰間單刀的刀柄,慘然道:「今日是於某以死報主之時,但求夫人與姑娘平安無事,小人就對得起主人了。」

苗若蘭想了一想,說道:「我跟你一齊出去會他。」於管家大急,忙道:「苗姑娘,你沒聽那和尚說,令尊苗大俠與他有殺父大仇?你若不躲開,落在此人手中,那……那……」苗若蘭道:「自從我聽爹爹說了胡伯伯的往事,一直就盼那個孩子還活在世上,也盼終須有日能見他一見。今日之事雖險,但若從此不能再與他相見,我可要抱憾一生了。」

她這幾句雖說得輕柔溫文,然語意堅定,於管家竟爾不能違抗。他心道:「這位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卻勇決如此,真不愧是金面佛苗大俠之女。什麼鎮關東、威震天南,名號兒叫得挺響,跟苗姑娘一比,倘不愧死,也可算得臉皮厚極。」

他本來心中害怕,見苗若蘭神色寧定,驚懼之心登減,當下緊一緊腰帶,在茶盤中放了兩隻青花細瓷的蓋碗,衝上了茶,捧了出去。苗若蘭跟隨在後。

於管家轉出廳壁,只見那白衣人臉孔朝外,雙手叉腰,抬頭望天,便高聲道:「胡大爺遠來,不曾遠迎,還請恕罪。」說著獻上茶去。那白衣人聽得於管家說話,回過頭來,見到苗若蘭這樣一個文秀清雅的少女,弱態生嬌,明波流慧,怯生生地站在當地,不禁一怔。

苗若蘭見這人滿腮虬髯,根根如鐵,一頭濃髮,卻不結辮,橫生倒豎般有如亂草,也是一驚。她自幼對胡一刀之子心懷憐惜悲憫之情,想到他時,總覺他是個受人欺侮虐待的稚子,今日相見,卻不料竟是如此粗豪猛惡的一條漢子,心中不由得三分驚異,三分惶惑,又有三分失望,但隨即心想:「胡一刀胡伯伯容貌威嚴,他生的孩子自也是這般,又何足為奇?卻是我一向將他想錯了。」上前盈盈一福,輕聲說道:「相公萬福。」

雪山飛狐胡斐此番上峰,準擬與滿山高手作一場龍爭虎鬥,哪知莊中出來相見的竟是一個姣好少女,不禁大為詫異,暗道:「且瞧他們使甚詭計。」還了一禮,說道:「在下胡斐奉揖。不敢請問姑娘高姓。」

於管家向苗若蘭使個眼色,叫她捏造個假姓,千萬不可吐露是苗人鳳之女,不料苗若蘭卻似不解,說道:「胡世兄,咱們是累代世交,可惜從來曾會面。我姓苗。」

胡斐心中更是一凜,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姑娘與金面佛苗大俠怎生稱呼?」於管家大急,在苗若蘭身旁暗扯她衣袖。她仍不理,道:「金面佛就是家父。」胡斐一怔,心道:「原來是你。」說道:「令尊怎不出來相見?」

於管家手按刀柄,只怕胡斐出手相害,斜眼看苗若蘭時,卻見她神色如常,不禁嘆道:「這位姑娘年幼無知,眼前便是殺父的大仇人,她竟不知天高地厚,盡吐真相。」只聽她說道:「家父尚未上山。他若知胡世兄是故人之子,縱有天大要事,也早擱下,必已趕來與世兄相見。」

胡斐更加奇怪,問道:「姑娘知道在下身世,令尊卻不知曉,敢問何故?」苗若蘭道:「還是適才聽令友平君說的。」胡斐道:「啊,原來平四叔到了這兒,他人呢?」

於管家一怔,在廳中四下張望,早不見了平阿四人影,地上一灘鮮血卻兀自未乾,心道:「自那鴿兒帶線入來,個個想著下峰逃生,竟都將此人忘了。他是胡斐的救命恩人,倘有不測,禍患又深一層。」

胡斐見他望著地下的一灘鮮血,臉色有異,大聲問道:「這是平四叔的血麼?」於管家不敢打誑,只得應聲道:「是。」

胡斐父母早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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