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士中一心奪劍,又想左童有周雲陽敵住,並未想到他會忽施偷襲,只聽田青文急叫:「師叔,後面!」阮士中忙向左閃避,嗤的一聲,後襟已給劃破了一道口子。那左童叫道:「這位爺小心了。」看來他還是有心相讓。
阮士中心頭一躁,面紅過耳,但他久經大敵,適才這一挫折,反而使他沉住了氣,便不敢冒進,展開大擒拿手法,鎖、錯、閉、分,尋瑕抵隙,來奪二童手中兵刃。他在這雙肉掌上下了數十年苦功,施展開來,非同尋常。但說也奇怪,曹周二人迎敵之時,二童並未占到上風,現下加多阮田二人,仍鬥了個旗鼓相當。
殷吉心想:「南北二宗同氣連枝,若北宗折了銳氣,我南宗也無光彩。今日之局,縱讓旁人說個以多勝少,總也好過落敗。」長劍出鞘,一招「流星趕月」,人未搶入圈子,劍鋒卻已指向左童胸口。右童叫道:「又來了一個。」橫劍回指,點向他手腕。殷吉一凜,心道:「這兩個孩兒連環救應,果已練得出神入化。」手腕急沉,避開這劍。避這一劍並不為難,但他攻向左童的劍勢,卻也因此而卸。
大廳上六柄長劍、一對肉掌,打得呼呼風響,一斗數十合,仍是不勝不敗之局。
陶子安見田青文臉現紅暈,連伸幾次袖口抹汗,叫道:「青妹,你歇歇,我來替你。」當即揮刀上前。曹雲奇喝道:「誰要你討好!」長劍擋開右童刺來劍招,左手握拳,卻往陶子安鼻上擊去。陶子安一笑,滑開三步,繞到了左童身後。他雖後臀負傷,刀法仍極精妙,但二童的劍術怪異無比,敵人愈眾,竟似威力相應而增。陶子安既須防備曹雲奇襲擊,又得對付二童出其不意遞來的劍招,竟鬧了個手忙腳亂。
陶百歲慢慢走近,提著鋼鞭保護兒子。刀光劍影之中,曹雲奇猛地斜劍向陶子安劈去。陶百歲怒吼一聲,揮鞭架開,跟著向曹雲奇進招。旁觀眾人見戰局變幻,都暗暗稱奇。
熊元獻當阮士中下場時見他將鐵盒塞入腰帶,心想大可上前助戰,渾水摸魚,趁機下手,搶奪鐵盒也好,殺了陶氏父子報仇也好,叫道:「好熱鬧啊,劉師兄,咱哥兒倆也上!」劉元鶴與他自小同在師門,彼此知心,聽他叫喚,已明其意,雙拐擺動,靠向阮士中身畔。
那左童哪想得到這許多敵手各有圖謀,見劉元鶴、熊元獻加入戰團,竟爾先發制人,出劍向兩人直攻,雙童劍術雖精,但小小孩童以二敵九,本來無論如何非敗不可,只九個人各懷異心,所使招數,倒是攻敵者少,互相牽制防範者多。
田青文見劉熊二人手上與雙童相鬥,目光卻不住往師叔腰間鐵盒瞟去,已知存心不善,叫道:「阮師叔,留神鐵盒。」阮士中久斗不下,早已甚為焦躁,尋思:「我等九個大人,還打不倒兩個小孩,今日可算丟足了臉。倘若鐵盒再失,以後更難做人了。」微一疏神,只覺一股勁風掠面而過,原來右童架開曹雲奇、周雲陽的雙劍後,抽空向他劈了一劍。阮士中心中一凜,暗道:「左右是沒了臉面。」斜身側閃,手腕翻處,已將長劍拔在手裡。這九人之中,論到武功原數他為首。這時將天龍劍法使將開來,只聽叮噹聲響,陶氏父子、劉熊師兄弟等人的兵刃都讓他碰了開去。殷吉護住門戶,退在後面,趁機觀看北宗劍術的秘奧。
阮士中見眾人漸漸退開,自己身旁空了數尺,長劍使動時更為靈便,精神一振,踏前兩步,一招「雲中探爪」,往右童當頭疾劈。這一招快捷異常,右童手中長劍正與劉元鶴鐵拐相交,忽見劍到,忙矮身相避,只聽刷的一響,小辮上的一顆明珠已給利劍削為兩半,跌在地下。
雙童同時變色。右童叫了聲:「哥哥!」小嘴扁了,似乎要哭。
阮士中哈哈一笑,突見眼前白影晃動,雙童交叉移位,叮叮數響,周雲陽與熊元獻的兵刃已給削斷。兩人大驚之下,忙躍出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