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内门弟子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容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道:“师……师叔!您……您终于回来啦!这都……都一百年了,一直都没有师叔你的消息……我们还以为您……”
“你是子谦师弟的弟子?子谦师弟呢?”
“师父在一年前外出游历尚未回归,这几日才举办过内门选拔,弟子们都很疲惫,守卫松懈,希望师叔责罚我一人即可……”
“行了行了,我对罚人没兴趣,这么松懈的守卫不要让我逮住第二次便好。”
容谨挥了挥手:“将我的马儿牵去马厩,把货卸掉,小心些,里面都是各地稀有的药材。”
“是是。”弟子鞠了鞠躬,而后牵着马儿下去了。
容谨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起身往药王谷深处走去。
夕阳将整个药王谷映照得分外瑰丽多彩,容谨心情愉悦地打量着药王谷的一草一木,在心里感叹着不论时光如何变迁,药王谷始终不变,不论是从景色,还是从他的心里。
这是他的家,也是他的根。
容谨缓步走着,直至顺着溪流,一直穿过一条狭窄的岩洞,最后柳暗花明般进入一处广阔的天地——
那里有翠绿的浅草,有清澈的溪流,有重重叠叠的、相互掩映的粉嫩桃花……世外桃源,便应如是。
他抬起手,将一枝桃花自眼前轻轻拿开,骤然看见那站在桃花树背后静静凝望着他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黑发如墨,眉如锋刃,眼如深潭,一袭白衣衬得他身姿挺拔,风华绝代。他的胸用红绳前系着一枚残玉,他的眼眸深邃又迷人,就这么安静地凝望着容谨。
容谨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药王谷,他应该拿出态度来才是。
遂正了正衣襟,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如同画中仙一般的白衣青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擅闯药王谷?”
然白衣青年未曾回应他,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过来。那步伐明明迈得极其轻极其浅,却仿佛踏到容谨的心上一般。
不知怎的,容谨的心脏跟着白衣青年每迈一步,便跟着重重地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
容谨捂住心口,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某种空洞被填满了一般。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目光游移不定地看着对方。
好奇怪,即便心里明白他以前没见过此人,却对这人生不起一丁点防备心里,有的只有……只有……
心脏越跳越快,一股莫名其妙的的酸涩与前所未有的温暖充斥在心间。容谨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仓皇地看到白衣青年走近自己,低声问道:“你是……你是谁?”
然下一瞬便被白衣青年用力地搂进怀里,温热的嘴唇印至他的发间、他的额头。容谨睁大了眼,却发觉身体犹如被下了软筋散一般绵软无力,根本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
容谨突然记起在与那几人周旋之时听到的一个名字,他们都说自己喜欢那个人,可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印象,遂心下一动,喃喃道:“你难道……是沈聿之?”
他听得白衣青年哽咽了一声,声音低哑轻柔地在他耳畔道:“是我,小谨。”
“你……唔。”
白衣青年双手捧住容谨的脸颊,眼眶微微泛着红,他低下头来,温柔至极的吻住了容谨的嘴唇。
一阵微风袭来,桃树纷纷弯下枝头沙沙作响,枝头上盛开的桃花纷纷从枝头吹落下来,在拥吻的两人间下起了一阵桃花雨。
对的时间,对的人,情虽泯灭,此心不渝。
夜已黄昏,景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