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物竞天择,它居然经受住了自然的考验,终于演变为树,成为自然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生活在新疆,见的最多的是白杨树。
我之所以写它,倒不是想借那位大家的光而在这里老调重弹用以矫情。而是因为白杨树和白杨树干上那各色眼睛实在无法从我的记忆里抹去。
说来也真是不可思议,白杨树在生长过程中,历经风吹日晒,经霜历雪,树干留下的和大自然搏斗的疤痕,竟是一双双眼睛的模样。
也许是自懂得用自己的双眼张望尘世,灵魂里已迎风张起那面忐忑不安的帆,也许是我的情感的触角已探得生活里深不可测的未知,我总是习惯于在遇见任何一棵白杨树的时候,和它的眼睛对视。
小时候,跟着父母或者玩伴走在两旁都是白杨树的道上,我着迷地数着一棵棵树上的眼睛。一棵树上到底有多只眼睛,我从来都没有数清楚过。我常常在父母的催促和小朋友的嘲笑声中不甘心地罢手。
少女时代,不再满树寻找眼睛的个数,只是不动声色地偷眼寻看能泄露情感和某种意义的眼睛。因为,听老师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果真,我寻找到了林黛玉林妹妹忧伤的泪眼,凤辣子王熙凤含威不露的丹凤三角眼,祥林嫂那双祝福鞭炮声中无望空洞的眼,还有父母生气吵架的怒眼,老师褒奖赞扬的笑眼……找到他们,我的心常常突突狂跳着,莫名的###和惊讶,荡遍浑身每一个细胞。
成年后,工作、学习、家庭、孩子,种种牵绊,我被生活的压力挟持了,似乎再也没有留意白杨树的眼睛了。
然而,近日,和几位同行忙中偷闲,穿行于白杨树林间,拿着数码相机拍摄秋景时,我又与白杨树的眼睛相遇了。瞬间,异样的情愫袭击了我,过去的记忆奔涌过来湮没了我。
呵,这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呀。那目光里有母亲温暖的慈爱,有父亲坚毅的鼓励,好像还有爱人朋友的关怀和呵护,它似乎让我一下子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白杨树及白杨树的眼睛,与我,是那样的密不可分。曾经的课堂,当我带领孩子们学习了茅盾先生的《白杨礼赞》之后,我要求孩子们也学着写一篇现代军垦版的《白杨礼赞》,我提醒他们,在新疆,那农田的棉田旁,那城镇的道路旁随处可见的白杨树,就是让沙海耸起绿洲的军垦战士形象的象征啊。
我用数码相机给那树的眼睛拍了特写,准备永远留存在我的电脑里。
有人说,虔诚的佛教徒内心装着释迦牟尼这个佛,在佛眼的注视下修身,渴望修成正果。我想白杨树就是我的佛吧,树的眼睛可以洞穿我的一切,那是佛眼。
我和我的佛对视,听得它说:芸芸众生,滚滚红尘,净土在心中,天堂在自己的手中。
生命是用来挥霍的?
生命是用来挥霍的。当我在那本散文排行榜的集子里看到作家池莉以此为题的一篇文章时,我的眼前一亮,这不是我寻找了很久,而未曾找到的感觉么?
作家喜欢“挥霍”一词,她认为“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动作,是洒脱轻盈果断大方的化身,而“霍”,迅捷,如闪电一般,还掷地有声。我虽说不出具体而精彩的理由来,但我也觉得和这词有缘。
几年前一个寂静的夜晚,在灯下捧读。我的目光停留在台湾作家、诗人余光中的《假如我有九条命》这篇文章的字里行间。他把自己的生命分成若干。他说,一条命,专门应付现实的生活;一条命有心留在需要照顾的父亲和岳母身边;一条命用来做丈夫和爸爸;一条命用来做朋友;一条命用来读书;一条命用来写作;一条命专门用来旅行;一条命用来从从容容地过日子,看花开花落,人往人来,并不特别追求什么,也不被“截止日期”所追迫。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