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覺得程敘不知所措的樣子簡直莫名可愛,笑著走到床邊,掀起被子鑽了進去:「你辦公吧,不用管我。現在就是在大馬路上,我都能睡得著。」
被子被久安撐起一個小小的鼓包,程敘傻愣著站了一會兒,迴轉身拉開椅子,又坐到了電腦前。
過了好一會兒,程敘才敢回頭。
卸下心事的久安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程敘躡手躡腳地走到床旁,悄悄注視著這個闊別了十年的女孩兒。
其實在年少時他都不曾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她,那時男女生之間總有一條分明的界限,尤其對於久安這麼恪守著邊界的乖乖女,程敘是萬萬不敢跨越雷池半步的。
即使心中總有那股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的衝動。
久安的皮膚看上去薄薄的,感覺稍稍一用力,白皙的臉頰就能起一道紅印子。
睫毛在夢中時不時還顫動一下,隨後微微皺起了眉頭,仿佛在夢中都在尋找著什麼。
可能因為太過勞累,唇色顯得很蒼白,還稍稍有點干。
程敘舔了舔嘴唇,心想剛才應該給她倒杯水喝的。
這一覺,久安一口氣睡了五個小時,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葉申哪捨得真就拒了程敘的好友申請,忙完下一台手術後,不一會兒就主動加了回來。
第一句話就是問程敘在哪兒,程敘告知了酒店和房間,葉申沒再回話,程敘只當他太忙,也就沒多聊。
他也確實是忙,本打算下了夜班就找程敘算一算這些年欠下的帳,可白大褂還沒脫利索,就被主任緊急調去支援,這一忙就又是一天。
當年他開玩笑地說要當醫生,就是因為和程敘在醫院遇到那次緊急救援時,覺得白大褂們生死時速、爭分奪秒的樣子很帥,等自己真披上這「白色披風」,才驚覺當年自己是多麼年幼無知。
可後悔也晚了。
這波一忙完,葉申匆匆換了衣服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了醫院,生怕晚一秒又被拽回去。
拐出醫院的大門,他不由自主地在心裡開始模擬見到程敘時的情景。
也不知道是剛才跑得太快還是什麼,心臟怦怦跳得停不下來。
去他媽的,見面兒再說吧。
不一會兒,葉申就感到煩躁起來,生氣地抓了抓頭髮,猛踩了一腳油門。
所以葉申的敲門聲是帶著一些憤怒的情緒的。
他真想見面就給程敘一拳,問問他這些年到底去哪兒了,再怎麼樣至少應該傳個信兒回來不是嗎?
程敘被這猛烈的敲門聲嚇了一跳,瞥了眼還在睡夢中的久安,趕緊起身去應門。
「你他媽還知道回來?」
門開了一條縫,兩人目光一對視,葉申就提高聲音吼道。
拳頭雖然是握緊的,卻沒有出手。
「什麼個意思?還不給開門嗎?」葉申的拳頭快攢不住了。
程敘無奈地打開門,葉申氣勢洶洶地一腳邁進來,然後就看到了床上剛坐起身,睡眼惺忪的久安。
「呃……進展這麼快的嗎?」
葉申震驚得合不攏嘴,尬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想什麼呢?」程敘撞了他一下,「久安兩天沒睡了,在這裡休息一下。」
葉申瞥了眼程敘,見衣著完整、神色正常,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可剛路上琢磨了半天想問的話,卻一句都想不起來了。
「幾點了?」久安顯然還沒完全清醒,一臉茫然地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程敘指了指牆上掛著的時鐘:「六點多了。」
「我一覺睡了五個小時呀?」久安驚嘆道。
「嗯,感覺好點兒了嗎?」程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