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信的落款,上面写着“南枫”二字。
他知道这是个幌子。恐怕是对方怕他不重视这封信,故意落了已逝故人的名字。
但这写信的人,大概是不知晓南枫还在世的时候,就与南乡阁决裂。毕竟南枫已经离世这么多年,南乡阁在书写家谱的时候,应该有意隐去了这一点。
信中人向方渡求助,说南乡阁的少阁主得了不治之症,希望无名山的方居士能施以援手。
不过写信人应该也知道这是无理的请求,所以她在信笺的最后,写了一段话。她说她不知道这封信会不会送到无名山,也觉得这样莽撞地请求是件冒犯的事。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碰碰运气。
方渡看了两遍信,再把它折好,放进柜子里。
木照去世之后,无名山又剩下方渡一人。老道士去捉妖了。送安的业务繁忙,一把年纪落不得闲,可他又乐在其中,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方渡只是劝他注意自己的一把身子骨。别总把自己当年轻人,年龄大了,骨头都脆了。万一他折在哪里,自己还得去帮他收尸。
送安说方渡这是杞人忧天,他身体硬朗着呢,不必发愁。
结果没两天,他的腿就骨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送安只养了两个月,就又出去找事做。方渡劝不住他,干脆让他走。
等再骨折一次,就老实了。
也就是在送安走的这段日子,方渡收到了来自南乡阁的信。
虽然这封信打着南枫的旗号,让人很难信服。但字里行间的急迫不像假的。
方渡思索了半个时辰,最终决定前往南乡阁。
……
这地方他有许多年没来,再次相见,竟然破败到如此地步。
花也不开了,树也不绿了,四面的湖死气沉沉,附近的人家都搬了个干净。
当年的南乡阁,好歹是修真界数得上的门派。但毕竟几百年的光阴过去,世事变迁,落寞也是在所难免的。
自从南枫离世,方渡就没怎么关注过这里。如今看到满目的破败之景,他心中也有些怅然。
在来的路上,方渡打听过南乡阁的消息。据说现在这一任南乡阁阁主是病死的,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
人们谈起南乡阁,都把它视为一个笑话。上一任阁主做着重振门派的美梦,走了许多歪门邪道,将为数不多的家产挥霍一空。
他死了,自己走得一了百了,只剩下孤苦的妻儿。据说那家的孩子是个病秧子,没钱治病,数着日子过,大抵也是快死了。
那妻子倒是个刚强的性子。据说前些日子,有两个歹人喝醉后闯入南乡阁,图谋不轨。结果被那女子抄起铁锅敲了个头破血流。闹到官府去,堂上的大人见娘儿俩可怜,就没怎么责罚。
但那两个被打破脑袋的家伙可不会轻易放过南乡阁,现在天天找一伙人,围在阁楼前闹事。周围住着的人家瞧见了,也不敢上前管,只是偶尔同情地谈起来。
听到这里,方渡一扯嘴角。同情有什么用?只是把人家当成饭后谈资罢了。
后面的话,方渡没听。他动身前往南乡阁,要亲自去看看。
等到了阁楼门口,果然,这里围着五六个流氓,正在说些污言秽语。
让方渡惊异的是,楼内竟然也传来对骂声,还是女子的声音。
双方骂得有来有往,竟然分不出胜负。最后是外面的这伙流氓率先破防,抄起家伙就要砸开眼前的阁楼。
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方渡出手,木杖平等地敲在每个捣乱者的头顶,把他们教训得抱头鼠窜。
“你、你是何人?!”
他们问方渡的名字,方渡只是自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