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寐,放我下来。”汪云锋揪着自己衣襟上的那只手腕,“我现在很生气,不想伤着你。”
“喝,汪大人好大的口气。”就凭着方才那一句话,夏令寐还想再抽他一顿。他倒好,居然说他很生气。
“我说过,古琅不是你的良人。”他顿了顿,“他也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令寐手一松,汪云锋整个跌坐了回去。
“昨夜暗杀我的人并不是古琅的手下。古琅原本只是一个六品县令,荣升五品凭借的不是政绩,而是华家的人脉。他与华家那一点点关系,还牵扯不到朝廷大事。”汪云锋掏出一块玉佩来。佩身碧绿,对着亮光照过去,可以看到上面浮雕金线‘古’字,雕工精美,暖玉莹润。
汪云锋轻声道:“这是从那醉汉手中拿到的东西,你看看可曾熟悉。”
夏令寐这等女子,从小摸过的玉比吃的盐还多,不消细看就已经道出了来处:“北定城古家,”她思索了下,脸色巨变:“古孙萃。她不是死了吗?”
古孙萃,大雁朝皇城里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古家的二小姐。从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歌舞技艺样样接通,在世之时与当今的皇后娘娘夏令姝号称‘皇城双珠’。那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最终因为杀姐之仇,与当年的大皇子党派密谋宫变,最终死于乱刀之下。
古家与夏家,是世仇。
汪云锋不答话,只拿过那东西:“此事非比寻常,你别牵扯进来。这些日子哪里也别去,更不要离开府里半步。”他一反以往的商量语气,改成不容置疑的强势。想了想,又笑道:“昨夜谢谢你救了我。”
夏令寐脸色青白交错,哼得一声,手肘猛地撞击到汪云锋的胸口:“救你只是顺手。早知道你今日会对古琅胡言乱语,我就应该等到你被那些人打死后再抓了犯人审问。”
汪云锋苦笑:“你就真的这么想让我死?”
“对。”夏令寐道,直接无视了对方瞬间苍白的面容,“我说过,我恨你。”
口里虽然说着恨,她到底知道事情的轻重,没有再说离开的话,也不出去玩闹,就此在汪府住了下来。
汪云锋外伤很重,好在舍得花费银子用药,过了半月身上结伽了不少。明明可以起床了,他还偏生赖在床榻上,每日里翘首以盼的等着夏令寐来看视。
夏令寐口里强硬,心里到底还是担忧他的伤势,每日里等着丫鬟熬药的空档,就毫不犹豫的往里面撒大把的莲子心。某一次不小心,手一抖,居然把半包的莲心都倒入了药罐子,差点把罐口都给堵了。知情的下人们每次看着汪云锋眉头也不皱的喝掉汤药,都恨不得替他去呕吐一番。
那根本不是药,而是黄莲水啊。
夏令寐端着空碗的时候,冷若冰霜的脸就会露出笑眯眯的神色,拍拍对方的肩膀:“不错,你还是我记忆中那位吃得苦的汪公子。”
这么一句赞美,汪云锋就恨不得没日没夜的病下去。
在这半月,古琅几乎是每日里来汪府报道。
清早汪云锋刚起,夏令寐正换了衣裳准备习武的时候,古琅就敲门来了,美其名曰欣赏夏姑娘的飒爽英姿;到了晌午,夏令寐的午饭刚刚端上桌,古琅就厚着脸皮说来蹭饭;到了黄昏,古大人出了衙门就往汪家跑,对着夏令寐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尽的柔情。恨得汪云锋的病情又添了几分,大夫只说肝火太旺。
白砚对卷书解释:“肝火,也就是俗话说的妒火。我们家老爷其实是妒夫。”
卷书点头:“嫉妒要不得,会被休夫。”
黑子坐在屋顶上冷哼:“你家老爷早就被姑娘给休了。”
白子裹成粽子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指着黑子:“你敢嫉妒,我就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