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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護衛架起長弓,將箭矢搭在弦上,便要繼續朝著裴名射去。

「夠了——」

眾人循著那聲音看去,只見鬼皇眯起細長的眼眸,眉梢微微挑起:「此人盜了孤的修魂塔,你們殺他滅口,莫不是讓孤找你們天族要回修魂塔?」

他一襲白衣,懶懶散散靠在舟上,衣決飄然,迎風而動,美得像是從墨水畫中走出的美少年。

明明看著清潤似玉,灼灼如光,從唇齒間吐出的字眼,卻給予人極強的壓迫力,將耀眼奪目的晟同君壓得氣勢全無。

晟同君被打斷,也絲毫不惱,他揮手制止了身旁的護衛,輕笑著看向那最後兩個對銀盆中的血,沒有反應的人。

「摘了帷帽吧。」晟同君胸口插著匕首,唇邊隱隱滲出烏黑的血跡,面上卻坦然笑著:「不夜帝君……嗯,天君?」

他們立在眾人混亂的嘈雜聲中,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什麼?!他們竟是不夜帝君與天君?」

「那為何這人的血,沒有灼傷他們兩人,卻燒傷了其他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眼看著不夜帝君與怒不可歇的天君,一同抬手掀開帷帽,晟同君眼角微彎,周圍的細紋跟著一起褶起,不夜帝君冷著臉看他:「你可是想清楚了?」

不夜帝君明知道晟同君在這血上做了手腳,卻沒有當眾質問或是呵斥他,反而語態平靜的問他,是不是想清楚了。

這便是天君與不夜帝君的差距,若不是身旁的人按住天君,天君怕是要衝上去,抓住晟同君的衣領子質問他為何要背叛他們了。

晟同君沒有回答不夜帝君的話,反而垂眸看了一眼胸口淬毒的彎刀匕首,自顧自道:「我一生為天族而戰,從未背叛天族與蒼生百姓……我只是,想讓塵封的真相重現於世罷了。」

他說著,突然笑了起來:「那血,我確實做了手腳。鬼皇士卒端的銀盆,乃是我調包之後的豬血,真正宋家人的血,在這裡。」

晟同君掐訣去了障眼法,那原本空無一物的腳下,頃刻間便多出了一隻盛著半盆鮮血的銀盆。

天君忍不住怒斥:「你耍詐?!」

「呵。」他輕笑著,眸中滿是譏誚:「天君說笑,我若是不將那盆血換了,怎麼知道豬血竟是能灼傷人的皮膚呢?」

晟同君慢悠悠地彎下腰,似乎是想將那銀盆里的血端起來,可胸口綴著一把匕首,只是輕微的動作,便已經讓血液加速溢出。

他動作不停,雙手捧起那銀盆:「我一早便料到,你們會往他們身上貼炎火符紙……」

晟同君身為天族大將,又曾是天君的左膀右臂,怎麼會不清楚天君的想法。

倘若他不步步緊逼著,天君定會想法子擒走裴名,殺了宋家家主,先暫時平息了此事,待事後再細細鑽研如何堵住眾人之口。

只要不拿出實質性,無法讓人反駁的鐵證,宋家家主根本扳不倒天君,更無法撼動天族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他狀似幫著天君洗脫罪名似的,先引著天君應下宋家家主以血驗證身份的要求。

待天君上鉤後,他便提出頭戴帷帽,遮住面容的方式,仿佛是在給天君緩和的餘地,讓天君以退為進,栽贓宋家家主的血有問題。

他將不夜帝君拉下水,就是怕天君情急之下,一時想不到用炎火符紙遮掩的法子渾水摸魚。

他相信不夜帝君,定是會為了天族聲譽,選擇幫天君收拾這個爛攤子。

畢竟事發突然,不夜帝君思考問題時,怕是不能顧慮周全。

譬如,不夜帝君的慣性思維,讓他下意識認為宋家家主的血會灼傷他和天君,便只讓其他幾人貼上了炎火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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