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縣令沒想過搬救兵?」
「不瞞大人,那些馬賊精明狡猾,攔截了不少信使,將他們的頭顱懸在寨子上,還威脅縣老爺,若是再敢搬救兵,就屠了一座城!」
禮部尚書擰了擰濃眉,看向欽差們,「客棧是最容易被打劫的地方,諸位夜裡多加小心,若遇賊人,可先斬後奏。」
「那是自然。」龐六郎最先開口,摸了摸腰間的短刀,「我倒希望他們能來送死。」
禮部尚書可不希望惹上這個麻煩,他們僅在此住上一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馬賊何其兇悍,即便能制服他們,也是自損八百,他深受皇命帶隊,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要不,現在就走?
沉思片刻,他湊近元佑,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賢弟覺得如何?」
「馬匹太累了,城中又買不到好馬,必須歇上一晚,做好應對準備吧。」元佑沒什麼情緒地起身,「勞煩大人修書一封,快馬送往附近城池,請求那邊的郡守立即派兵增援。」
「剛不還說無人敢去送信咱們人馬不足,會不會出事啊?」
話落,元佑徹底冷了語調,「車隊中有數位驍勇善戰的上將軍,以一頂十,別說是喬裝甩開城中馬賊的幾個眼線,就是從他們的窩點突圍也非難事,大人何必助長他人氣焰?!」
「賢弟說的是!」禮部尚書連連點頭,「我這就修書一封。」
深夜,花枝疏影,映在緊閉的支摘窗上,殊麗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心口突突直跳。
樹大招風,他們帶了那麼多物資路過,很難不引起馬賊的注意。
她裹起被子,掏出放在枕頭下的匕首,窩在床邊盯著房門。他們是欽差,當地官府自然會派兵保護,但聽說兵力不足以對抗馬賊,不知禮部尚書他們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驀地,門縫被嵌入刀片,在微弱燭火下泛著銀光,殊麗顫下睫毛,赤腳下地走到門前,「是誰?」
若是馬賊,她只得喊人了,也好過被擄走啊。
門外之人沒有回答,將門栓向上一挑,推開了門。
殊麗在他推門的一剎已認出了他的身份,可已然控制不住手上的動作。
手腕被扼在半空,元佑側身走進來,稍一用力,掐開了她握刀的手,「敵我不分?」
匕首落地時,他用另一隻手接住,反腳踢上門。
殊麗驚魂未定,小聲道:「屋頂有人。」
「嗯。」元佑鬆開她,上了門栓,將她帶到衣櫃前,「進去,聽見三次間隔的叩門聲再出來。」
不由分說地,他將她推入空櫃中,又將匕首遞還給她,「記住,即便落入敵人之手,也不能自戕,你手裡的刀,是用來送敵人上路的。」
在宮裡呆得久了,哪經歷過廝殺,縱使殊麗比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們堅韌一些,也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遇見這種情況難免心驚肉跳,「若我被擄走呢?」
後果不堪設想。
「那也不能。」元佑從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這一刻,看著女子眼中的驚慌,他緩緩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無論如何,也不能尋短見,等我去救你。」
說完,他雙手一合,將櫃門徹底關嚴,引著侍衛進入了這間屋子。
在那個瞬間,殊麗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十七年來,唯一給過她安全感的人是她的父親,此刻竟成了這個討厭的人
馬賊潛入驛館時,並未察覺到潛伏的欽差和衙役,他們以口哨為信號,有條不紊地走到各間房門前,吹入了迷煙。
默了片刻,為首的人高呵一句「來活兒了」,就狠勁兒踢開了一間房門。
他們是馬賊,不是刺客,大張旗鼓的燒殺搶掠才是他們的本性。
「小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