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恭聲應道:「多謝皇上。微臣斗膽,不要厚賞,只望能在椒房殿裡待上幾日,為皇后娘娘伺疾,直至娘娘病癒再離宮。微臣懇請皇上恩准!」
裴皇后身體孱弱,此次昏厥了半日。不知何時才能養好身體。椒房殿裡本就要有伺疾值夜的醫官。
程錦容是女醫,貼身伺疾看診方便,而且,她又是裴皇后嫡親的外甥女。於情於理,留在椒房殿都是最合適的。
宣和帝略一點頭:「朕准了!」
天子開了龍口,常院使有再多的手段也沒用了。
程錦容一顆心踏實地落了下去,再次謝恩。
宣和帝未再多言,走到鳳塌邊,注視著面色蒼白的裴皇后。
裴皇后臉上的淚痕被擦得乾乾淨淨,流出的淚水都已流淌至被褥上。過了一個多時辰,一小片濡濕早已幹了。
宣和帝也未多留,看了片刻,吩咐杜提點等人好好伺候,便擺駕離去。
又過一個時辰,裴皇后再次醒來。
……
這一次醒來,再見程錦容,裴皇后總算沒那麼激動了。水光在眼眶裡打轉,很快隱沒在眼底。
程錦容沖裴皇后微微一笑。
錦容沒有怪她,還肯認她這個娘。
裴皇后鼻間一酸,心裡湧起的卻是無盡的喜悅。
杜提點上前,為裴皇后診脈,然後開方。
二皇子壽寧公主和六皇子都進了寢室,守在裴皇后的鳳塌邊。很快,宮中其餘幾位皇子也都來了。
湯藥熬好之後,需有人試藥。
程錦容主動上前試藥。等了盞茶功夫,毫無異樣,程錦容才端著藥碗上前,伺候裴皇后喝藥。
眾目睽睽之下,程錦容端著藥碗的手十分沉穩,一勺一勺的湯藥餵入裴皇后口中。
裴皇后喝了十餘年湯藥,早就深惡痛絕。今日喝在口中,卻沒有半分苦澀,全是甘甜。
六皇子窺了個空,湊了過來,小聲道:「我也想餵母后喝藥。」
裴皇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程錦容已輕聲應了,將藥碗遞給了六皇子。
裴皇后:「……」
錦容一定知道,六皇子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了吧!
所以,錦容是以實際的舉動告訴自己,她並不怪自己這個親娘。
裴皇后眨眨眼,眼中熱意稍褪。
六皇子小心翼翼,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然後送到裴皇后口邊:「母后張口。」
那張俊秀的小臉,和程錦容的臉孔都在眼前。
裴皇后心中悲喜複雜,無人知曉。過了片刻,才張口喝了湯藥。
六皇子很是高興,咧嘴一笑,繼續餵藥。片刻後,將剩餘的藥全都餵進了裴皇后的口中。
二皇子為表孝心,坐到了鳳塌邊,對著裴皇后噓寒問暖。
壽寧公主上前,輕聲為永安侯夫人說情:「……母后忽然暈厥,父皇龍顏大怒。直到現在,舅母還在門外跪著呢!母后既是沒有大礙了,就讓舅母起身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鳳威
如果可以,讓永安侯夫人一直跪到死才好。
可眼下,裴皇后和裴家牢牢地捆在了一條繩上。
裴皇后沉默片刻,才道:「傳本宮口諭,讓永安侯夫人起身。」
傳口諭的人,正是菘藍。
這大半日,菘藍心緒不寧,腦中紛亂如麻。
菘藍打起精神去傳口諭。跪了一個多時辰的永安侯夫人,面色慘然,額上滿是冷汗,雙膝酸軟麻木,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全仗著兩個宮女的攙扶,才勉強站了起來。
菘藍沒心情憐憫永安侯夫人,低聲道:「請夫人重新梳洗,再去謝皇后娘娘恩典。